第28段

屏风后的柳薇二人见太子进来,正要福身行礼,却被他挥手示意退下,沐间里的水声潺潺。

李君赫面色平静,信步越过屏风,热水里的人儿肤色雪白,湿发披搭着身子,纤柔的手正撩着水花,如今的她别有一番风情。

宋意欢正在苦恼自己的行径不便,抬眸只见太子高大的身形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,到浴池旁的檀桌处,若无其事地将衣裳放下。

宋意欢怔在原地,面容上沾着水珠,太子若无其事的回身看她,她身子一颤,下意识用手遮掩住身前,心间慌乱起来,连忙问道:“殿下怎么来了。”

太子看着她的模样,勾唇淡笑,这几个月在岭南,宋意欢沐浴总会有意无意的躲着他,加上他们并不是常在一起,许久没有坦诚相待,她腹部渐渐的隆起,不是他见着的。

宋意欢是怕自己身子没有以前窈窕好看,所以才会避着太子,她又不好挪动,一缕青丝贴着面庞,娇容可人,胸口上沾着淡粉的花瓣。

太子身形挺拔地站于池边,收回目光,神色自若地解去腰间玉带钩,语气不紧不慢道:“你身子不便,在浴池内亦不怕摔着?孤可放心不下。”

宋意欢见他解衣,连忙轻声道:“意欢都洗好了,殿下莫下来了。”

太子与她对视一眼,不予理睬她的话语,脱去衣袍,扔在檀桌上。

瞧见他的赤身,宋意欢喉间微哽,双手攥着湿润的帕子,明明见过很多次,她仍是会生怯,那里每每都让她招架不住。

宋意欢别开眼眸,太子却下了水,凤眸里带着兴致勃勃,他身躯高大,轻而易举便能笼罩着她,气势专横,直逼而来。

这浴池子着实窄小,太子一双有力且结实的手臂将宋意欢从水里托起来,瞧着她的身子,小心翼翼避着她的腹部,揶揄笑道:“需要为夫帮忙么?”

宋意欢当即便落了眼泪,心里委屈又羞恼,她如今本就身段不好看,他还非要看她,女子都是喜美的,况且是在自己夫君跟前。

见她又掉了眼泪,太子笑得温柔,“欢欢好生娇气,我瞧瞧身子便哭了,你可是要当娘亲了。”

宋意欢被太子抱在怀里,面颊靠着他结实的臂膀上,赌气的不想同他说话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太子rua欢欢脸:对着孤从小哭到大

第88章 用膳

沐间里灯光通明, 太子托着宋意欢,也把她的身子看得一清二楚,肤色白皙,美人如玉, 她鼻尖红红的, 别提有多难为情了。

浴池旁摆放着矮小的梅花桌, 上头正是洗浴用的花味皂角和香膏, 太子收回目光, 长臂伸去取来花皂,滑柔地抹在她肌肤上。

宋意欢被太子圈在池角,轻轻咬着下唇,他身量本就高大精壮,拿捏她轻而易举,此番是不用苦恼自己行径不便了,但却心头热到发颤。

她小心翼翼地望着太子轮廓分明的侧脸, 带着些许柔和,方才来的赌气只剩下羞怯难当了。

太子的手掌带着薄薄的茧, 触过的地方都又痒又热,这根本就不是沐浴, 手法越来越不对。

宋意欢柔白的手揽着他的臂膀, 呼吸重了几分,口中不慎溢出声音来, 她忙羞得捂了嘴。

太子侧眸与她对视,他带着淡淡的笑意,指腹停在她莲纹处摩挲。越是赤身以对,反应越是明显,宋意欢被太子那蛮物紧贴得不好受, 迎面是他的气息,也湿热得紧......

在浴池里不能久留,对她的身子不好,水声潺潺。

半刻之后,宋意欢便被太子抱了出来,在墨画屏风处换上干净的衣裳。

太子已换好一拢淡金的衣袍站于宋意欢的身前,手间正系着她的衣带,不过他没有给她穿亵衣裤。

宋意欢的长发被碧玉簪挽起,她腿有些发软无力,柔手只好轻轻搭上他的手臂,支撑着自己的身子。

太子将宋意欢的衣裳系得宽松,瞧了她飘着红云的脸,她是还没缓过神来,一只小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。

太子故作平静道:“是还想要孤抱着你?”

宋意欢望着他,想嘴硬说她才没有呢,却见太子淡淡一笑,俯身揽住她的双腿一抱而起,她忙搂住他的脖颈。

宫女皆候在沐间外,见二人出来便纷纷低了头,只道是如今太子妃怀了身孕,是越发受宠了。

寝殿的暖炉燃得正旺,即使一件单薄的衣衫也不会觉得冷,宋意欢被放在紫木屏榻上,雕花小桌上已摆放好干净的锦帕。

还在东宫好,事事皆有人备置着,不用四处去寻找。

太子用锦帕擦拭着她湿发,这些贴身的事,他总是会亲力亲为,也不喜别人碰她。

宋意欢亦是知晓他古怪的脾性,所以很多时候,能自己来的,她都不会让婢女动手。

桃木梳梳着她柔顺的卷发,她自小头发便微卷,并不是很严重,是整齐有序的轻卷,因而与别的女子不同。

宋意欢抿着唇,太子气息萦绕在身旁,她微微低眸,视线落在他的腰间,宽肩窄腰,身材比例尤为的好。

他衣袍微敞,衣带宽松,仿若她轻轻一扯便能扯掉,视线往下移去,她知晓那个地方还没消去。

宋意欢伸手搭在他的腿上,方才在浴池便被他挑了情愫,此番他越是在身旁,她便越是难平静下来。

太子拈着木梳的手停顿下来,轻抚她半干的长发,道:“在看哪里。”

被他抓包的宋意欢收回目光,面颊热热的,她的手也收了回来。

太子则将木梳放下,手指顺着她衣口花边抚理下来,指尖拉开她的衣口,他的目光落在丰盈上,白皙细腻,红梅点缀。

太子扶着她的腰身,伏首而探去,鼻尖满是她的女儿香,清甜可口。

寝殿内温暖怡然,擦拭她长发的锦帕略湿,被随意地放在花桌上,太子在奉天殿回来的事,宋意欢也无心再问了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帷幔间可见宋意欢躺着榻上软枕,青丝长发铺散开来,罗纱衣口掉在玉肩下,她轻轻咬着唇瓣,微颤的手紧抓着榻框。

而纤腿放在那人的肩膀上,莲花纹身被他咬了一口,有着淡淡的牙印,唯那两颗虎牙留下的印记最深。

宋意欢双眸带着水气,脑子里都乱七八糟的,她已经无法思考,轻声呜咽着,怎么变成了这样,荒诞至极。

直到他起身看向她,宋意欢已没了力气,泪水盈睫,更不好意思与他对视,那男人俯身而来将她搂住。

宋意欢的长发已干,发间柔顺清香,太子擦去她额上的薄汗,声线低哑,气息暧昧,“出了汗,病去得快。”

他是说她着寒的事,宋意欢面颊烫得紧,侧过首,耳边皆是太子的气息,那儿被他紧抵着,来回徘徊。

宋意欢是害臊的,见他不好受亦不忍心,抬手环上太子的脖颈,柔声道:“夫君来吧...意欢没事的。”

太子凤眸里藏着欲.情地瞥向她,呼吸潮热,大掌覆上纤腿......

夜色宁静,候在寝殿外面的奴才们听见里头的动静之后纷纷退下,只留较为贴身的宫女在房门外。

这几个月来东宫主子都不在,较为冷清,此番回来,宫里宫外皆灯火不减。

良久之后,渐渐平静,送了次水入殿内。

宫灯明晃,墨色屏榻处,宋意欢面颊红润地半躺在锦枕上,呼吸尚未平缓,白皙的双褪有着暧昧的红莓。

太子用丝帕拭净留在她褪间的津.物,理好她的衣裳,随后看向她,伏首轻吻面颊。

宋意欢尚在失神,睫毛湿漉漉的,她缓缓与太子对视,忽然轻声道:“我饿了。”

......

不久后,太监们端着膳食越过檀色帷帐,来到暖和的殿内,纷纷将菜式摆上桌面。

宋意欢则半倚着榻枕,淡粉衣裳已穿得整洁,只有眼眸还在红红的,饭菜的香味使得她目不转睛看着膳食。

待上齐菜式,太监便退出殿内,唯留几个宫女在一旁伺候。

太子端起香软的米饭,泡着鸡汤,神色专注地搅拌了下,行径自然地喂给身旁的人儿。

宋意欢乖巧地吃下羹匙里的米饭,轻轻咀嚼,双脚垂在榻下不知觉地摇晃。

瞧着太子的面容,宋意欢思绪偏远,虽然不会有什么事,但他还是没有弄进去,应是怕清理起来麻烦。

太子的尺量吓人,在岭南时宋意欢都没给他碰,她也怕疼,这次恐也是为此,所以只是蹭着她,解决了那事儿,倒是委屈殿下这般辛苦了。

宋意欢细嚼慢咽,柔手自然而然地放在隆着的腹部上,不知想了什么,心绪微沉,忽然开口道:“殿下有想过给孩子取什么名么?”

太子拈着羹匙,瞥了眼她,“自是有想过。”

宋意欢道:“殿下想过几个。”

“孤需多斟酌之后再告诉你。”太子回道,碗里的米饭已然喂到了底,在给孩子取名,他恐是最为反复斟酌的了,到时还需去问父皇的意见。

宋意欢心中想的自然是那件双生子的事,她晓得他一直都希望第一胎是个男孩,取得也应是男儿名多。

“殿下多想几个名儿...”她对上太子的眼神,轻喃道:“...以作备用。”

若到时真是双生子,她希望两个孩子都能有自己父亲取的名字,就算是借着太子给的宠爱保下双子。

“好。”太子语气温和。

听他答应,宋意欢略微安心。

太子则喂着她将饭吃完,碗里还留着被她咬了半口便不愿在吃的鱼丸,宋意欢怀孕之后最不愿吃鱼,偏偏鱼类最为鲜补。

应是刚回宫,典膳房未摸清她的口味,才做了些鱼丸,见宋意欢咬了半口后,不肯在吃,太子便放过了她,容她去休息,他自行用膳,将她剩的半个鱼丸吃了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。

第89章 试问

永安宫那边把宋意欢挂念得紧, 翌日趁着休沐,太子便领着她一同前去见见帝后,省得二老对宋意欢放心不下。

入了永安宫的门,皇后的人早在宫外候着, 见二人下了步辇, 忙着将人领入寝宫里。

屋里暖堂堂的, 帝后正在闲谈, 见太子牵着宋意欢进门来, 便舒展了笑颜。

本是要行礼请安的,宋意欢行径不便,这些繁文缛节便免了,忙着给赐了座。

二人在岭南时,皇后是最放心不下的,好在是平平安安地回来,没出什么大事儿, 只是宋意欢有些风寒。

皇后便说是让宋太医去请脉瞧瞧,这汤药还不得乱喝, 得好生休息,话里话外都是关心。

为此皇帝赐了不少物件去东宫给宋意欢用着, 全心全意养着身子便是, 别他的事儿更不需她操心。

且莫看太子面色淡漠,却处处维护太子妃, 替宋意欢行礼作谢,隐隐能感觉到二人的情意。

帝后二人是明了自家儿子的,从小便是这副肃正模样,板着面孔,实则心细如发, 他这是在意着太子妃。

在两个人不在盛京的日子里,锦宓公主出宫设了公主府,不在永安宫住着了,听闻与平西世子正走得近着呢。

太子听惯了二人走得近的消息,便也没多少意外,不过按父皇的意思,是有将谢启衍调往潼关的想法。

此番回京,自是少不了庆功宴的,正是在尚德宫设宴,岭南安定,在奉天殿上太子领了功勋与奖赏,声名赫赫。

二皇子则受封豫王,因对二子的喜爱,尚不得地,暂留于盛京城建豫王府居住。

见这一切都好,二老便也就放心了,不过近来皇帝的身体似乎有些操劳,状态不太好。太子和太子妃在闲坐不久后,便不再多加打扰,离了永安宫。

锦辇正停在永安宫门前,听了方才在永安宫的话语,宋意欢一面思索着,一面被太子托着身子上辇车,纤手扶着太子的肩旁,忽道:“岭南反乱虽平,但逆贼李泽尚未擒拿,事情恐是还不简单。”

太子身形高大挺拔,站于宋意欢身前,手掌搀扶着她的手臂,二人举止亲密,他回道:“此人行踪不明,但如今深中寒毒,冬日痛疼更甚,在岭南会急着撤退,应也是为此,想来会安生一段时日。”

言罢,宋意欢似懂非懂,缓缓坐在辇车上,太子入座后,落了帷幔,太监起辇回东宫。

宋意欢轻轻道:“好像圣上气色不太好。”

太子似乎顿了下,神情平淡道:“应是近来国事操劳,父皇多加休息便是。”

宋意欢点了点头,太子接着道:“明日的庆功宴,你在东宫好生歇着,便不必去了。”

听此宋意欢道声晓得了,这场庆功宴,应是较为热闹的,她如今还是少去人多之地较好,太子所想的,她能明白。

听了太子吩咐,庆功宴当日,她留在东宫里让下人带带话去宋府探问,如今她除了在东宫,哪也去不了。

闲散之余,锦宓公主带着东西来东宫探望,对宋意欢的肚子很是好奇,尤为是能感到孩子在里头的动静。

她还道谢世子本也想过来看望,只是碍于礼节,便让公主带话过来。

宋意欢只道是难为二人如此关心,便问问二人的情况,锦宓公主回道正好着呢。

瞧着宋意欢的肚子,公主无心一句,“皇嫂好生显怀,需多加小心。”

使得宋意欢心里泛了涟漪,最怕的也是这句话,就连公主都能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,这宫里宫外这么多人看着,她怕人出去胡说八道什么。

待到锦宓公主离去,宋意欢心里都有东西堵着,久久放不下,到了夜幕渐临,她也没有早早去歇息,寻来医书查看。

试图找一些关于身怀双生子的医事记载,宫女端来安胎汤,宋意欢不怎么注意,心不在焉地将汤药喝去。

直到太子从尚德宫散宴回来,宋意欢正靠着在美人榻上,隆着的腹部上放着一本医书,见他回来,便将医书收起来。

太子将紫貂大氅脱下交给太监,外面的天气似乎更冷了一些,他走近过来,身上淡淡的酒味。

宋意欢似乎都没见过太子喝醉过,他似乎酒量很好,且不贪杯,自持力一直都更好,除了在床上时,总是一要再要。

太子瞥了一眼宋意欢放在桌上的医书,手掌覆上她的腿,俯身试着亲吻她,轻轻道:“在看什么?”

宋意欢却撇首,回道:“有酒气。”

太子只好放弃亲吻,用手揉了下她的脸蛋,而后立回身形,前去沐浴。

见人走后,宋意欢看向医书片刻,让宫女拿去放置了,试着诊自己的脉象,心绪却越发沉,与书上所写越发相似......

半刻后太子回到寝殿里,床榻的幔帐已垂落下,几盏明灯只剩一盏在燃,房内昏暗且安静。

太子将灯火灭后,便撩开床幔,宋意欢正睡在往里的位置,显然是还没睡着。

太子入榻便揽了揽她的身子,似乎有些凉,宋意欢在昏暗里瞧着他的面容,忍不住轻声道:“忽然想了个问题。”

太子的指尖在她腰后轻抚,平静地回应一声嗯,宋意欢便接着小心翼翼道:“若是意欢怀的是双子,会赐死其中一个吗。”

听言,他的指尖轻抚停下,双眸看向宋意欢,太子沉默了一下,昏暗里看不出他的神色,回道:“你莫胡思乱想,好好养身子。”

宋意欢抿了唇,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过,或许本就容易胡思乱想,他却只说了莫胡思乱想,那万一呢,万一有两个呢。

宋意欢便不再言语,低落地挪了挪身子,身旁的男人却朝她贴过来,墨色长发落在她颈侧,瞧着她渐红的鼻尖。

忽意识到他若是不给她个回答,这丫头估计还得更加过不去,太子便接着回应道:“若真是,便都养着。”

双生子的话,待长大成人,的确会造成令人心寒的局面,皇权的继承对哪个都不公平,更何况有过狸猫换太子一说,保不齐便是二子皆无继承权。

太子的手掌覆着宋意欢的腹部,近来胎动明显,动静还不小,先前她在翻看医书,既然问出口,想来怀的孩子真不止一个。

他心绪微沉,探首吻了下她的颈侧,安抚道:“你倒是想得偏远,怕孤嫌弃不成?”

宋意欢满面皆是太子的气息,直让她心尖轻颤。

太子平静地道:“生下来再说,孤不会伤害他们。”

宋意欢攥住太子的衣襟,轻轻点头,只听他说一声睡吧,他好像不在意这件事,就像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。

***

随着入冬的时日渐去,天气越发寒凉,许多场合宋意欢都不再露面,安心留在东宫。

除此之外,身体带来的变化也越让宋意欢苦不堪言,坐立难安,腰背酸累,夜里睡觉翻身都需要太子的帮忙。

今年的初雪落时,宋意欢心情好了些,偶尔宋夫人前来看望她,这怀了身孕便要多走动,到时生产是不会太难受。

宋意欢自然是晓得的,所以每日太子都会陪着她去园里的游廊走走,虽然多数草木都已枯落。

太子在大理寺事物虽多,但皆都会早早回到东宫,府衙里的人都知晓太子殿下是心系着东宫里的太子妃,身怀着皇嗣数月,难免会这般上心。

或许谁也没想过当初肃正严明,不近女色的太子,会如此宠爱太子妃。

不过太子妃怀有身孕,也有不少官员借此机会欲往东宫送些姿色不错的女子,却皆被太子命黎术给挡下来。

不过都没有让宋意欢知晓,近来本就爱闹情绪,省得她又想得不痛快就掉眼泪。

皇城里雪意重,偶尔宋意欢会有想去赏雪的冲动,通常就被太子制止,将她按回寝殿里。

好几个月里,她是吃的有忌口,外出也不让,小腿又水肿难受,总之哪里都不好受,好不容易来兴致还想去赏赏雪景,还被太子阻止了好几次。

被按回寝殿里的宋意欢坐在暖炉旁的软榻上,一声不吭地掉眼泪,她衣裳穿得宽松,方才披的狐裘斗篷也被脱下,挂在不远处的架子上。

太子回过身,见到的正是这一幕,宋意欢眼眶里泪水溢满,扑扑落下来,就像受了千万种委屈,不过是没让她出去玩。

这冬日冷得寒气这么重,哪里容得她出去碰雪受寒,太子轻揉了眉心,用白绢帕拭去眼泪。

宋意欢就开口了,带着哭腔道:“什么都不让我做,什么都不让我吃,就连出去赏雪都不让。”

就因前两日她想吃桂圆,此类吃食燥热易上火,对孩子不好,便没让她吃,宋意欢这口气便憋到了现在。

太子道:“雪天寒凉,出去莫着了风寒。”

宋意欢不作言语,眼眶湿漉漉的,不想和他讲道理的模样。

停顿片刻,太子只好取下她的狐裘,这是今年冬日他送的礼物,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,系好衣带。

见此,宋意欢才眉目舒展,连忙擦干眼泪,太子披了一件玄貂大氅,他回来牵起她的手,步伐轻缓地护着人出了寝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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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临产

连续几日的大雪, 东宫已满覆霜雪,四野白茫茫的,清冷寂静,宫道上的积雪被宫人清理在两侧。

太子只带着宋意欢去了东宫的花池园里, 并没有走远, 鱼池内结了薄薄的冰霜, 唯有寒梅傲于雪中。

朔风习习, 吹动宋意欢的发丝, 出来透透气是好的,她站在太子身旁,去年的雪更为大,那时的她无心顾及,奔波周旋于太子和宋家之间。

宋意欢撑着腰身走到梅树前,伸手去触碰雪梅,拈了些许积雪, 很快就被太子抓住手,被他责备地看一眼, 就好像在说看看就行了,还想玩雪。

不过他没有说出来, 将她的手放下, 亲自折了一支雪梅,掸去白雪, 交到宋意欢手中。

宋意欢拈着梅花浅浅一笑,这回儿是开心了,侧眸看向太子,颀长挺拔,负手于身后, 玄貂大氅衬得他气场逼人,俊逸非凡。

二人身后跟着不少宫女太监,宋意欢却从斗篷里伸出另只手攥起太子的衣襟,将他往下拉。

起初太子不知她何意,仍是俯身下来,宋意欢撑着他的手臂,踮脚亲了他的脸,笑道:“谢殿下的花。”

太子神色微顿,眉目间多出一丝笑意,摸了摸她的脑袋,“喜欢便好。”

宫女们纷纷低下眸,这二位主子还真是浓情蜜意,只教外人瞧了不好意思。

正此时,黎术从游廊走过来,神色紧张,忙在二人跟前躬身行礼,道:“禀殿下,皇上病弱卧床难起,永安宫来人请您过去瞧瞧。”

听言,太子二人面容皆沉下来,近来皇帝身子羸弱不少,不过这是头一回卧了床,自是让人紧张的。

太子便吩咐宫人将宋意欢搀回寝宫歇息,她却看着他,亦是也想跟去,却抵不过太子微厉的眼神。

只好乖巧下来,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如今皇上身弱的消息传出,朝堂内外定会一阵躁动,不知会出什么事呢。

宋意欢回到寝宫里,柳薇将汤婆子递给她捧着,方才去到园里穿的鞋履沾了雪,有些潮湿,被宫女拿下去了。

而那支梅花插在青粉贯耳瓶内养着,简约大方。

太子去了很久未归,到了晚膳时也是宋意欢独自用的,她坐在美人榻上让宫女服侍着小憩,近来腿时常水肿需要人按着。

直到夜里,宋意欢见太子满身带寒地从外头回来,是又下起细雪,他的大氅上沾了些许。

太子似乎显得很平静,举止优雅地将大氅交给宫人去放置,宋意欢则紧张问道:“陛下如何了?”

太子回道:“着寒发了高烧,需多养养便是了。”

宋意欢思索道:“可近来都在说陛下着寒,这都一个多月都未好,此番还起了高烧。”

太子揽着衣摆在宋意欢身旁坐下,淡淡道:“所以说孤将你看得紧,只怕你也受了寒,若是病上那才是害了事儿。”

宋意欢看着他的神色,气道:“你怎都不担心啊,还有心思说我。”

太子看了她片刻,用极让人安定的语气道:“陛下不会出什么事,你且安下心来,一些小病小痛不久便会好。”

宋意欢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,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,太子则召上膳食,是忙到现在才吃上,她便陪着他又尝了几口汤。

接下来的几天里,圣上受寒的事便传开了,人人多少有些忐忑不安,早朝停了两日。

冬日严寒,霜雪纷飞,导致出行不便,许多事物都停下了工序,而太子殿下却变得繁忙起来。

很快便由太子监国管理朝政,批改部分奏折,朝野上下暂且稳定,待皇上恢复身体之后,再交接回去。

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多时间相伴,但很多时候,太子会将折子带回东宫来批改,夜深时才熄灯入榻,搂着宋意欢的身子入睡。

整个深冬宋意欢都被照顾得很小心,转眼又是一年除夕降临,东宫里忙上忙下,都挂上了大红灯笼,张挂桃符。

遥想去年时,东宫似乎没这么喜庆,听黎术道,东宫本就大得空寂,独太子殿下一人,便省得热闹了,如今殿下成了家,依他的吩咐自然是要操办起来了。

想想那时候,太子写的桃符,她挂在闺房门口辟邪呢,那时他怪冷漠的,是没想到会写桃符给她。

后来嫁来东宫,她也舍不得丢弃,便一并带了过来,放在宝柜里。

宋意欢琢磨着想让太子今年再写,便拿着桃木板等着太子殿下从书房回来休息,用膳时便递给了他。

太子微挑眉稍,没说什么,但是晚膳之后,将宋意欢按在墙上亲了几口,这个家伙要占到便宜才愿意动手画桃符。

而后那桃符便被挂在了寝殿门前,太子不禁随口道:“你倒是定要孤来画。”

宋意欢嫣然笑道:“因为殿下画的才辟邪。”

太子微微蹙眉,依旧没有说什么不是,牵着人回了殿内,他虽然寡言,但并不觉得无趣,有时看看他细微的表情变化,宋意欢便觉得很有趣。

皇帝身子虽略有好转,但今年的除夕晚宴多数是在为皇帝祈福,还把青灯大师请来祭祀。

宋意欢也是去了,不过她已是身孕晚期,不得劳累,在宴上坐了一会儿,皇后娘娘便让人送她回东宫了。

当晚的盛京城依旧热闹非凡,百姓其乐融融,烟花爆竹声声入耳。

太子殿下也没在晚宴上久留,回到东宫,搀着宋意欢在院子里,放起烟花观看,美轮美奂。

或许是过了宋意欢入睡的时辰,待烟花燃放完,她便已是昏昏欲睡,只好搀着人回去休息。

除夕之后,皇帝下了一道旨意,给锦宓公主与谢世子赐了婚,待到公主及笄,二人便成婚,且不影响谢世子的仕途。

听闻这是平西王从辽西回来,亲自在皇帝陛下跟前提的亲事,算是一件喜事。

二人前世就是夫妻,对于这样的消息宋意欢不觉得意外,唯一意外的是前世好像是公主强嫁谢世子,而如今是谢世子上门提亲,这二人呀,感情也是怪复杂的。

熬过正月,便是二月春阳,枝叶已然冒头。

很快,宋意欢临产的日子越发将近,东宫里配置不少经验老道的嬷嬷照顾起居,在皇后的发话下,太子殿下这个月里得和太子妃分房而眠了。

太子毕竟是个男人,三大五粗的,哪有嬷嬷照顾细心,夜里莫碍了事,分房方便一些。

这女子生子本就是一道鬼门关,稍有不慎便是母子双亡,更何况多少人盯着太子妃肚子里的太孙,东宫上下更为严防谨慎。

近来太子的眉头时常紧蹙,府衙里的下官大臣们都觉察他气压冷凝,纷纷不敢招惹他,就连递折子上去时都是忐忑不安的。

***

正月十七,春雨连绵。

热闹欢庆的上元节刚过,官员休沐回来,政务繁多。

皇帝体弱迟迟未愈,太子监国理政已是三个月,正于府衙内处理事宜,肃正严明,与官员同务公事,殿内安静。

外头有人急冲冲地赶来,正是东宫的宦官黎术,他神色焦急,打破了殿内的安静。

黎术连喊几声太子殿下,来不及跪地行礼,便道:“太子妃娘娘时辰到了,要生了。”

太子听言,当即从桌案前站立起来,面容沉得不行,紧张不已,二话不说,丢下手里的事物,便拂着衣摆疾步赶出去。

留下在场的官员不知所措,太孙将诞生,这是大喜的事啊。

深冬落得雪也早已融化,正月露了暖阳,上元节以后,又是小雨。

东宫寝殿之中皆是嬷嬷宫女,稳婆也早早在身旁候着了。宋意欢倚靠床榻上,神色时而痛苦,腹痛阵阵,这种感觉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。

宫女端着参汤让她多喝些补充体力,到时真正要生的时候,才是最耗力气的,可宋意欢寝食难安,是一点都不想喝了。

不过片刻,太子从寝殿外走进来,他清隽的面容上皆是凝重,一如往常那般高大。

宋意欢瞧着他来,眼眶就红了起来,这实在是太难受了,太子来到她跟前坐下,见她的眼泪,连忙道声:“莫哭,你一哭孤便难受。”

太子神色定定的,接过宫女手里的参汤,用格外安定人心的声音轻哄着她,“先吃些东西,莫耗费了力气,孤要你们母子平安。”

宋意欢只好顺着他的话语,平复自己的情绪,一点点的把参汤喝完。

宋意欢的阵痛持续到了黄昏,太子殿下便陪同在她身旁,未等他反应过来,她身下的罗裙便湿了一片,是羊水破了。

稳婆的反应极快,立马便让宫女去端来热水,而太子则被宫女们推出内殿,太子妃要生产,哪有男人在身旁候着的道理,一来不吉利,二来产房污秽,不合礼数。

意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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