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段

太子道:“回京后弹与孤听。”

宋意欢浅浅一笑,回他一声好。

二人走了一圈曲廊后,太子搀着宋意欢回了雅阁,便命人传了晚膳,因为她的身子,多则是鸡鱼,蔬菜之类的菜式,清淡健康。

为此寻了个经验老道的嬷嬷照顾宋意欢的起居,但总的是不如在盛京的好,太子偶尔也会亲自喂她用膳,还不容她拒绝,所以只好乖巧听话。

晚膳之后,宋意欢容易乏困,简单的沐浴时让婢女按摩了下疲累的纤腿,便回床榻里歇息下了。

待到入夜,处理过一些事物的太子回房来,桌几上的灯盏还燃着,是给他留的灯。

轻轻撩开幔帐,宋意欢睡得正迷糊,灯火熄灭后,太子便脱下衣袍入了榻,此时的细雨已停,房内视线昏暗。

宋意欢很容易便能感觉到太子的到来,轻轻依偎在男人宽厚的臂弯里,安稳且熟悉。

藕色幔帐里,太子俯首闻着她的体香,声音低沉磁性,唤道:“欢欢。”

宋意欢半阖着眼,轻轻应了声嗯,男人的呼吸环绕着她,贴近之后在她软糯的面颊上亲了亲。

太子搂着宋意欢的身子,修长的手指解开她的衣带,顺着里头轻纱亵衣往里探,动作轻柔。

宋意欢被他的行径弄醒不少,抬眸与太子相视,被他轻轻一揽,面颊软软地靠上他的肩膀,那只手掌轻抚她的肌肤,不禁喊他,“夫君......?”

太子轻轻低首,哄着道:“帮你揉揉。”

许久没碰她,似乎因为孕身的关系,这里长大了些。

宋意欢脸蛋红了起来,纤手捏着他的手臂,阻拦着他的动作,近来时常胸脯会胀痛,常闹得她睡不安稳,方才沐浴时刚用了热敷,她好着呢,谁要他帮了!

被褥里温度被二人折腾得热了起来,宋意欢脑袋抵着太子的肩膀,他的手掌宽大温热,轻轻地就掌握住,直让她心颤不已。

太子的气息抵着宋意欢的耳畔,就像在给猫儿顺毛,听着她安定下来,低声道:“孤听闻过了头三个月,便可以。”

宋意欢攥着他的衣袖,粉嫩指尖微微泛白,她现在的身子格外敏感,自然听得懂,他说的可以,是哪个可以。

太子见她神色有些动容,手中使了轻微力道,宋意欢眼眶一红,那儿本就涨得紧,承不住他的力道,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。

虽然以前没少被她挠出痕迹,这是头一回被她咬,太子低沉闷哼一声,面色有些不好看,便收回了手。

宋意欢松了口,睫毛湿湿的,是掉了小眼泪,她委委屈屈道:“弄疼我了。”

她气恼地缓缓侧过身去,之后太子轻轻拉她,低声哄她,宋意欢低着脑袋不理他,怎么说都不愿意了。

太子的手掌还搭着她的腰肢,思绪凌乱,此夜色朦胧,情亦难耐,他紧靠在宋意欢身后,亦不做言语,只是将那个东西抵着她。

宋意欢枕着手臂,难以合眼,微微回首与太子对视,气氛微热,他眼眸定定的看着她......

直到夜深,帐内的动静渐渐消退。

宋意欢都觉得纤手泛酸,在被擦拭干净之后,总算是窝在太子怀里安心睡去,心里偷偷说他是个坏人。

李君赫梳理好她的卷发,虽然得了纾解,但自是有些不甘心,方才他没想到她如今这般容易疼。

奈何现在她是小祖宗,哪里有硬来的道理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太子:失策

第85章 杨梅

京城的信来后第二日, 一早就听闻本在云烟谷的苗家众民入苍梧城落定的消息,宋意欢便露了丝悦色,本想着去问问青葙的近况。

待用过安胎汤,宋意欢正让人搀着出门, 便见到苗家那位名为司蓉的姑娘来到扶桑府, 是来寻太子殿下的, 宋意欢向她询问了声苗家子民。

司蓉恭敬地行礼, 道了声太子妃娘娘, 同宋意欢说近来的苗民皆是由她掌管,一切都相安无事。

在扶桑府曲折的游廊里,水池内鱼儿游戏,好不热闹,院内淡淡的桂花香还未退去。

宋意欢神色温和,转而问道:“不知近来青葙姑娘可好。”

司蓉一顿,微躬着身, 眸色渐黯,淡淡回道:“谢太子妃娘娘关心, 如今已经没有青葙了。”

宋意欢面色微僵,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, 便是有块石子在堵着, 而难怪如今的苗家由司蓉执掌。

司蓉轻睨宋意欢,低下首道:“若娘娘别无他事, 司蓉便先退下了。”

此语到此,已不再多言,游廊里只留下轻浅的脚步声,宋意欢也没了再去苗家探望的心思,望一眼司蓉的背影后, 便容婢女搀着回厢房。

太子于书房内,片刻后便有小厮请示,将司蓉领进来,房内有着墨香味,里头的人正在提笔落字,是一些军报要纪。

见来人,太子面色不改,不过手中的墨笔却轻轻放下了,苗家的事,他已大部分了解到。

岭南平定,两日前苗家从云烟谷转移,途中遭叛党发难,正是为夺取玉灵蛊,好在在此之前,太子曾留下一队军马在云烟谷护卫,在与苗兵抵御后,未让其得手,但李泽始终未露面。

司蓉正是为此事而来,苗民也就此决定入苍梧城内安居,经苗家此番,李泽已然知晓玉灵蛊被毁,想来往后在岭南的消息更少。

不过经叛党口中得知,反贼李泽早已不在岭南,所以叛军退出南海郡的原因在此,但为何他会选择丢弃一个郡地,尚未得知。

听完此语,太子面容些许凝重,在此之前岭南叛军是与邻国大梁有交涉的,来此之后再无叛军密谋大梁的动静,但之前的假冒二皇子裘野却是最好的证明。

敌人在暗,我在明,情势显得有些被动,不过好在李泽身患毒症,这是一条有利的因素。

太子轻靠椅背,冷淡道:“依之前青葙所言,李泽毒疾缠身,若不得解毒,时日不多。”

司蓉低眸回应道:“正是,乃为青辕族长下的极寒之毒,中者饱经虚寒之苦,眼下已然入秋,待到冬时,更会寒凉难耐。”

据玄武府情报所示,李泽膝下还有二子,名为李世、李卫、李卫常年随行在其身旁,而这个李世不知去向,来历不清。

太子瞥一眼司蓉,不再多言,便挥手让其离开,眼下还是尽早带意欢回京再道。

...

司蓉走后,再待午后,苍梧城内一阵躁动,正是二皇子与燕川率军回城,来到扶桑府便立即去了书房。

这一整日,太子都未离开书房,将要离开岭南,部分事宜未尽,是要繁忙一点。

宋意欢则在院内走动一圈,命小厮寻两株玉桂苗备好,用作回京后种在东宫里。

回到雅阁,便有护卫来传隔日启程回京,不再耽搁,婢女开始收拾行李起来。

宋意欢坐在罗汉榻上看着婢女嬷嬷忙来忙去,她怀有身孕,随行途中更是多需人照顾,这些近来在身边伺候的下人,也是要一同前往盛京。

待到晚膳之时,太子才回到雅阁里与她一同用膳,房间里的不少东西都装备起来了。

圆桌上的菜式清淡,已是多月来不见辛辣了。

宋意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,时不时咬着羹匙,似乎不好好吃饭,近来她小孩子气很多,在岭南也没有在宫里时那般拘束。

太子瞥见宋意欢蹙眉,咬着羹匙,便用筷子轻轻撬她的小嘴,她松了口,抬眸看向他。

太子面容如常,夹了块鸡肉给她,“在想什么?”

宋意欢放下羹匙,道:“...青葙姑娘没了。”

太子微顿,没有回应,似乎已想过这个,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把话题继续下去,宋意欢抿了抿唇,低首用膳。

***

九月末的秋日,越发湿寒,苍梧城的风大,城外的枫树红叶片片。

岭南暂有燕川与焰阵军留下镇守,太子等人则率万名的将士回京返程,不再拖延时间。

岭南安定之后,苍梧城多了不少百姓,不久朝廷将拨款下来作战后重建,城内热闹了几分。

回城当日百姓前来送行,街道上显得有些拥挤,经岭南一战,大盛太子声名卓著,人人皆知,百姓拥戴。

宋意欢身披淡红的斗篷,步伐缓慢地从府中出来,眉目如画,肌肤白皙,微卷的长发披搭于身后,不禁惹行人多加观望。

府前早有马车在等候,太子一身墨紫的劲装,干净利落,腰间挂金纹佩刀,更显清贵之气。

宋意欢行径不便,下人寻来梅花凳,太子面容平静,却伸手将她扶上马车,此次回京已做好万全的准备。

路途有半月的时间,他们可以不着急赶路,大可走走停停,正值秋日,四处秋赏景色,重要的稳健便好。

车厢内宽敞,太子没有驾马而行,而是与宋意欢一同乘马车,一来方便照顾些,二来也可陪着她。

马车行出城门,城外的将士们早已整军待发,宋意欢轻轻推开车窗观望,万名士兵启程,声势浩荡,她喃喃道:“我本以为会到孩子出生之后才回京。”

出城之后秋风更大,吹得宋意欢发丝微乱,发上流苏轻摇,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。

坐于一旁不动声色的太子长臂伸来,将车窗关小了些,语气不紧不慢道:“父皇母后不会容你与太孙流落于外,即便是孤不得同你一起归去,他们也会命人专程来将你接回盛京。”

宋意欢愣了愣,浅笑道:“殿下同我一起回京,是好事。”

太子凤眸微低,应了一声嗯,便不再多言,宋意欢看向车外光景,视线里二皇子正驾于马上,回头望几眼远离的苍梧城,不知为何他眉头轻蹙。

宋意欢挑挑眉稍,并未多加注意。

长路漫漫,马车声咿呀,她在车窗旁看了许久的枫林景色,渐渐也有疲乏了,她回过首,太子正在端看文章,神色肃正,修长的指尖拈着纸张。

宋意欢朝太子挪过去,使坏地分开他的双手,紧靠入怀抱里,行径自然地亲亲他的唇角,然后再趴下休息。

太子顿住,手中的书险些被她弄掉,被打乱思绪的他看着靠过来乱蹭的小丫头,他素来不喜被人打扰,可他偏爱于她。

宋意欢脑袋贴着他的胸膛,轻轻道:“殿下,意欢想吃杨梅。”

听言,太子轻蹙眉,将书放于一旁的雕花木桌上,淡道:“孤现在何处去给你寻杨梅?”

这路途不便不说,这季节里哪里有梅子给她吃,若是在宫里还好说,应储存有做杨梅汤的容她喝。

宋意欢一双清眸看着他,似乎还怪难过的,一如儿时她看他的眼神,太子微微抿唇,抬手轻捏她的脸,“梅子太酸,吃了牙酸。”

“可我想吃。”宋意欢抱紧了他,太子殿下对她最好了不是吗,道:“我牙齿好着呢。”

太子神色不动,试着转移话题,指尖端起她的下巴,说道:“孤看看牙。”

古往今来皆有话不露齿的雅习,搁在女子身上礼仪更为严谨,宋意欢有一丝犹豫,但太子面容不改,一副定要看看她的牙的模样。

他们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,看看牙齿应该也没关系,宋意欢攥着他的衣襟,乖巧地仰首启口。

怎知太子带着薄茧的指腹抚上她的唇瓣,轻轻摩挲,弄得宋意欢心里痒痒的。

她红唇莹润,齿如含贝,里头小巧的粉舌柔软滑嫩,一颗颗的小牙整齐好看,便是这口小牙前些天还咬了他,到现在都还有一排淡淡的牙印。

宋意欢被太子瞧得久了,想合上口,他却捏着她的下巴,用拇指抵着唇,不容她合上。

太子勾唇一笑,“长得很好看,给孤尝尝,是不是真的那么想吃酸梅。”

言罢,宋意欢还未反应过来,就被太子含上唇口,轻而易举地探入深吻,攻占领地。

宋意欢微微往后倾,颈后又被他的手掌按住轻抚,气息暧昧缠绵,被他吻过多次,她也学会了如何转换呼吸,但还是有些承不住,怎么又着了他的道。

正在这时,车厢外马蹄声浅浅,忽然二皇子的声音响起,“大哥!”

车厢的窗户微敞,没有关上,正好够二皇子一手抓住,往旁的一推,随即低头望过来,“我从火头军那里拿来两盒蜜饯,皇嫂如今不是爱吃这类酸酸甜甜的东西,路途无趣,吃着解闷......”

宋意欢心间慌张,连忙挣开太子,从他怀里出来,登时脸红一片,侧过身去。

李昭景在车厢外正好见二人分开这一幕,他愣住,话语哽在喉咙里,瞥见宋意欢唇红水润,分外娇艳。

他很快意识到就自己撞破了什么,语无伦次道:“失敬了...下次我一定敲门,不是...是敲窗。”

抬眸正对上太子冷沉的眼神,气氛瞬间凝固下来,一阵秋风吹来,李昭景直打了个寒颤,手疾眼快地把车窗关上。

宋意欢面颊粉红,羞恼地瞥向太子,他却面容平静,如似相安无事般探身靠近过来,然后得来她的一声恼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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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 双生

半刻之后, 车厢内的黄梨花木桌上放了一盒蜜饯果脯,杨梅吃不着,蜜饯还是要的,所以太子让护卫去同二皇子把蜜饯拿来。

路途颠簸, 马车轻摇, 车窗关得严实, 宋意欢尝了几颗蜜饯便靠着车壁小憩, 这回是不敢再靠着太子了。

宋意欢阖着眼眸, 胡思乱想间,便想起之前从旲山回来在马车上发生的事,心乱跳得紧,本是有些困倦的,这下一点困意都无了。

思索间,太子似乎认为她睡着了,便伸手将宋意欢揽入怀中, 用薄毯盖好她的身子,隆起的腹部仍掩饰不去她姣好的身子。

因为他的动作, 二人贴近在一起,宋意欢本就在胡思乱想, 这回他身上的幽香就在呼吸间, 近在咫尺,无法忽视。

她和太子殿下许久没做到那一步, 为了她的身子,他时常忍着,奈何夜里总是体温升高,半夜偶尔会听到他起来的动静。

太子殿下那类事儿需求较大,宋意欢曾以为若是到了怀孕那一天, 他会寻别的女子纾解欲.望,可他没有。

除了在军营里,回来之后便同她在一起,偶尔宋意欢会给帮他解决,他永远都与她想象中的太子不一样,谁又能想到看起来严谨肃然的太子,私底下如此荒.淫。

这种东西不去想还好,越去想便在脑海里越发清晰,还有情动时太子沉哑且带有情.欲的低声,这是会上瘾的,就像后来她也会需求他。

宋意欢侧首将脸埋进太子怀里,纤手下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袖,面颊烫烫的。

忽然她脸蛋被他用指尖戳了戳,似乎太子发现她在装睡了,但宋意欢不打算睁开眼,只听他语气平和道:“小憩着,怎还烫了脸。”

“我......”宋意欢睁眼便同太子对视上,随后又撇开眼眸,“我有点热。”

太子轻轻一笑,“莫不是在想方才的事?”

“没有。”宋意欢言罢,重新闭上眼佯装继续睡,却感到一双大掌抚向绛色马面裙底,她连忙伸手将他的手抓住。

太子神色淡然,并未作声,他力气大,单手轻而易举便拿住她的手,而以前刺的那朵淡红莲纹的位置,他闭着眼都能寻到。

宋意欢心怦怦直跳,软着声音求饶道:“殿下莫折腾我。”

如今光是这般会让她身子难受得紧,登时便眼眶红红的,睫毛湿润。

太子微顿,薄唇轻蹭她的面颊,知道她容易羞,便将手收回来,指尖略有湿意。

二人相视一眼,太子轻轻将她放靠于软枕上,镇定地在桌面上斟茶轻啜,面色不改地耐下蠢蠢欲动和躁动的心。

宋意欢轻瞥着太子饮茶,心里明明松了一口气,却又忍不住望着他。

太子身形挺拔,清贵有加,一拢玄紫的衣袍衬得他宽肩窄腰,放下茶杯,他侧过首见到她的目光,低声道:“你睡吧。”

宋意欢枕着柔白的手臂,不作声佯装入睡,方才的余温未散,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的,即便再想让他抱着,也很难为情。

***

路途之中是容易疲劳,且不稳定的,这次没有像来时那般赶路,所以偶尔会停下歇息,一直坐着马车也会疲倦。

近五个月大,宋意欢是较为显怀的身子,不过衣物穿得宽松还不大看得出来,随行的嬷嬷婢女照顾的还不错,暂无什么大碍。

一连几日行路,来到了俪州城,此地山青水秀,人杰地灵,不似岭南的战乱重修,总算是见到一些烟火气。

麾下士兵驻扎于城外,马车则缓缓进城,寻了间客栈住宿,先是让厨房上了些好菜好饭。

待天色渐黑,宋意欢简单的沐浴之后,便入榻休息了,睡了几日的马车总算,能入榻睡个安稳觉,她沾枕就睡。

客栈二楼的雅间里,桌面上摆放着几碟小菜与清酒,月色正好,兄弟二人共饮闲谈。

李昭景将酒斟满两杯,虽比不上宫里的名酒香醇,但足够清冽,他看了一眼太子,笑道:“我这稀里糊涂的醒来,大哥竟然都成婚了,起初还多有不习惯,但见太子妃是宋家二小姐,便释然了。”

李君赫靠着椅背,神色淡然,他对意欢的心思,他们兄妹三人多多少少都猜到些。

只是李昭景不解的是,宋家二小姐素来不喜大哥,避而远之,况且还有个青梅竹马,订过娃娃亲的交好,如今怎么与大哥走到一起的。

李昭景浅浅一笑,举杯敬酒,“待回京之后,我定好好在同大哥喝上一回,以作大婚不在场的弥补。”

李君赫将他斟的酒饮下,提道:“回到京城,你也该赐封号了,之前你的事让父皇母后担心了。”

“封号之后便得成家。”李昭景仰首靠着椅背,发着牢骚,“这次回京明明十分欣喜,却又有一丝不舒服,心头像有念念不忘的东西。”

李君赫瞥着他,将酒杯放于桌面。

李昭景微微仰首,手指放在扶手上轻轻敲,忽然道:“先前与我在云烟谷争吵那个女子,此番回京,我倒是在苗人里见都见不着,被她弄了满脸赤红,我还想找她算账。”

李君赫顿了一下,才平淡地回应道:“她已不在人世,往后都见不到。”

此言一出,李昭景轻敲的手指赫然停下,似乎僵了一下,眸色愕然,“她怎么死了。”

李君赫道:“身子病弱,撑不住多少时日便会故去。”

李昭景呆滞许久,对面太子淡漠的眼神,他回过神来,拿起酒壶斟酒,喃喃道:“正值年华正茂,竟已故去......”

李昭景没能再把话继续下去,酒壶斟到太子的酒杯,被太子用手挡下,只听他道:“孤便不喝了。”

李昭景停顿了手,将酒壶收回来,太子是怕酒味过重,回去扰到太子妃,他自是猜得到,道:“那便不喝了。”

言罢,他将自己那杯饮尽,拈着酒杯,淡淡一笑,“这酒索然无味。”

李君赫不作言语,此刻的明月宛如玉盘,夜色静好,就是夜凉,显得寂寥。

半刻之后,雅间里就只剩下李昭景一人,面对着留下的酒菜,他起身行到窗棂旁,望着明月似霜,举壶独饮,总觉得少了好多东西。

***

翌日在俪州城用过早饭,几人便启程离去,未照顾到宋意欢的身子,马车行得缓慢,随行的士兵皆为步行,不会因此碍事。

临近十月,已然立冬,路途上的树木落叶飘零,越发寒凉,前些天还有几缕暖阳,如今便阴沉起来了。

途经城池时,太子命护卫寻了几件棉制的衣裳和汤婆子来,捧着汤婆子,宋意欢的手便暖和多了。

她的肚子也越发显怀,因衣裳宽松,看着像是个不怎么长肉的小胖妞,就连随行照顾的嬷嬷都说太子妃比寻常夫人还要显怀。

有句话道双生子尤为不吉利,搁在皇室之中便更为禁忌,嬷嬷见人见多了,瞧着太子妃的肚子,虽然才五个月,越瞧越像是双生子的模样,但这话不能乱说,只好是憋在心头。

嬷嬷总是欲言又止的,宋意欢不算傻的,瞧得出来什么,路途休息时,趁着太子不在,便问了这嬷嬷是不是有话说。

嬷嬷起初还不愿说,见向来和气的太子妃微冷了脸,这才支支吾吾道:“老奴怕得罪殿下与娘娘,就当老奴胡思乱想。”

宋意欢坐于马车前,道:“你说便是,本宫自不会降罪于你。”

嬷嬷低着首道:“老奴瞧过不少孕子了,娘娘这肚子...莫不是怀上了双生子。”

宋意欢面色微僵,嬷嬷见她脸色不对,连忙跪地说自己是胡乱猜想的,望娘娘恕罪。

经此一言,宋意欢心绪不宁,下意识轻抚腹部。

双生子不是什么吉利之事,自古皇室之中如有双生,弱的那子便会被掐死,皇家之中是不容许有两个长相酷似的子嗣出现。

更何况她身怀的是太子的嫡长子,往后更不利皇权继承,或多或少是会有禁忌的,想到此,宋意欢指尖微颤起来。

嬷嬷抬眸轻瞧着她,道:“娘娘切莫过于在意,生子皆由天注定,定是老奴老糊涂看错了,您吉人自有天相,保不齐是龙凤呢,那便是大喜事。”

宋意欢转眸瞥向嬷嬷,脑海里已是一片混乱,没将她的话听进耳里,龙凤哪有如此好生,只能命其将此事保密,随后挥手让她退下。

她回到车厢内,靠着车壁休息,纤手放在腹上,心绪沉重,如是双生子,她亦绝不会让人带走他们任何一个,这都是她的孩子,不管什么吉利与否。

军队休息片刻后,再度启程,太子拿着热好的汤婆子入马车来,他神色平和,一如往常,将汤婆子交与宋意欢暖手。

宋意欢见太子回来,思绪渐渐收回,捧着温热的汤婆子,柳眉依旧微蹙。

太子自然会察觉她的不对劲,询问一声怎么了,宋意欢摇摇头,拢着身上斗篷,她不敢将此事与太子提,只是说:“因为最近没有暖阳,所以有些不开心。”

太子无奈一笑,伸手摸了摸宋意欢的脑袋,让她莫胡思乱想。

马车缓缓行驶起来,外面风大便关了车窗,距离盛京城仅剩两日的路程,回到东宫后便暖和得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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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娇气

初冬寒凉, 朔风连连,清晨沿途的草木都结着白霜。

待回到盛京城时,宋意欢还是着了寒,不禁打好几个喷嚏, 鼻尖红红的, 看得太子眉心紧蹙, 用外衣给她捂着。

宫里更是专门派了尚宫大人前来接应, 这般大的阵仗, 自是迎来盛京百姓观望,太子打了胜仗,携怀有身孕的太子妃回京。

人都是爱凑热闹的,高楼红袖,玄武大街上行人熙攘,站得高远的,探着首观望。

军队则布于城外营地, 入城的只是一队人马,但也足够张扬了, 人人称羡说如今这宋二小姐好福气,甩了卫国公府嫁入皇室不说, 这大半年过来便怀了皇嗣, 往后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。

时隔几个月,总算回到盛京, 宋意欢是高兴的,推着车窗往外看几眼,太子忧她体弱,板着个脸把车窗关上了。

马车很快便来到高立的宫阙前,鉴于宋意欢着了寒, 路途辛劳,就不必劳烦去奉天殿面圣,先回东宫静养休息。

华贵的马车停住,宋意欢身披着花绒斗篷,从车厢里出来,太子身形高大,面容清冷,正站于车前,自然而然地伸手揽着她的身子下来,行径小心翼翼。

宋意欢站稳身姿,便被太子拢好斗篷,侧眸则望见宫阙里一抹熟悉的身影,身着朝服。

这正是卫国公世子穆奕,从皇城刑部里出来,望见二人在宫门前下马车,他面色微僵,便停住的脚步。

在此之前,他便被调往苏州任职,自太子南下平反,卫国公才得机会才穆奕调回盛京,不过因薛家的事,卫国公还是受到一定的影响,掌执京城巡防营一职,险些丢失。

穆奕望着马车前的一双璧人,情意浓浓,尤为般配。

时隔数月再次见到宋意欢,依旧面容娇美,而隆起的肚子显得她丰腴不少,如今她过得这般好,而他心中却不是滋味,总之有些苦涩。

得见宋意欢视线看过来,穆奕顿了顿,微微低下了首,作行礼状。

而太子也瞥见了穆奕的存在,宋意欢没太在意此人,便收回了目光,二皇子在不远处下马,等着与太子前去奉天殿面圣汇报。

太子搀着宋意欢的身子,越过穆奕,只听他低首轻道:“恭迎太子殿下、太子妃娘娘、二皇子殿下回京。”

太子将宋意欢搀上云辇端坐好,自始至终未理睬半句,显然是轻视了穆弈,吩咐好宋意欢回东宫歇息,云辇抬着她入宫去。

太子则负手于后,淡漠地瞥了眼躬身低首的穆奕,便与李昭景前去奉天殿面圣。

待人去之后,朔风寒凉,穆奕收起君臣的礼节,最后讪讪离去,转眼近一年过去了,见这一幕,他低落至极。

***

皇城地界恢弘,东宫寝宫高立。

太监宫女们知晓太子与太子妃回京,早早便在东宫大门前的等候,忙着将宋意欢接入寝宫里。

之前的宋意欢是偷偷跟着太子殿下离去的,还得东宫上下乱成一锅粥,焦急如焚,直到太子殿下一封书信传来告知,众人安心下来。

宋意欢的贴身宫女柳薇见到她,忍不住红了眼眶,诉说着想念,不过见她神色不佳,便停下话语。

寝殿四处设着暖炉,暖堂堂的与外头的寒凉不同,宋意欢靠坐在美人榻上,因着了寒,头首略微昏沉。

路途中冷了好几日,回到东宫总算暖和了,宫里照顾她起居的嬷嬷早已备好,是皇后特意挑选而来的,似乎事事都已给她置办好了。

今日是天色不早了,恐是明日,皇后娘娘应会来东宫看看她和孩子,宋意欢心里有些不安的,她是被嬷嬷的话影响了,便是怕会有别的人猜想她怀双生子,传到皇后耳里便更是不好。

宋意欢指尖轻揉太阳穴,心绪不宁,宫女将祛风寒的汤药端上来,喝下之后,典膳房又送来杏仁莲子汤,身子渐渐暖和起来。

汤药难免有安眠的作用,宋意欢本就头首昏沉,便卧着美人榻小憩,薄毯盖得严实,尽管心绪不宁,但重回东宫让她好睡不少。

宋意欢这一睡便到下午时分,睡出了些薄汗,知晓太子还未回东宫后,便让柳薇在沐间备置好热水。

...

天色渐渐暗沉,沐间内宫灯明亮,热雾弥漫,两侧的帷帘垂坠着,浴池子旁围绕着一座七扇墨画屏风,上头挂着换下的衣装。

宋意欢正在浴池之中,热雾萦得她面颊红润,浴水中花香飘逸,身后的柳薇和云溪伺候着她,干净的湿帕擦拭着玉洁的后背。

这间浴池不大,池底皆是柔软的布垫,有台阶供宋意欢坐在里头,只怕她摔到,宫女们也是形影不离,沐间之外还候着宫女,端着干净的衣裳。

柳薇用葫芦瓢浇水于宋意欢的肩膀,冲去花皂,她微卷的长发垂在身前的热水中,发丝紧贴雪白的柔软。

贴身宫女将她的长发沐洗好之后,宋意欢便让她二人退下去,因为身子的缘故,她不能沐浴太久,可有些地方,她亦不愿让宫女们动手帮忙。

柳薇与云溪面面相觑,如今太子妃有着身孕,最为金贵,她们自是不放心离去,最后只是候在屏风之后。

沐间只剩下撩动的水声,有着淡淡的花香。

檀色帷帘外,端着干净衣裳的宫女们跪于地面,低着首,身着玄紫华服的男人步伐微顿,伸手将柔软的衣裳拿过,撩开帷帘走入沐间。

意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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