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段

宋意欢没有勉强,只是说那明日再来讨粥,便要早一些,青葙点点头,之后这两人不再久留,便让亲卫领出府。

宋意欢走在回雅房的路上,忽觉腰间轻了不少,她伸手摸去,佩饰的碧玉宫绦不见了。

她愣在原地,看着空无一件的腰间,竟被偷走了,那个小姑娘?

***

日暮西山,霞光辉映。

苍梧城墙角下,身穿麻衣的高大男子背着一小姑娘缓缓离去,二人身影渐渐拉长。

青葙娇小的身子趴着男子的后背,容颜上的灰迹还未擦干净,手里拿着碧玉宫绦举到男子面前,笑着道:“那个女人一看就非寻常人,拿她一个碧玉,应该没关系吧。”

男子沉默不语,只是看着前方的路,脸上的纱布已被拆开,右眼下有一个暗色卷草纹,顺着眼角蔓延到太阳穴。

青葙似乎已习惯他的沉默,他就像是不会说话,她仍旧笑着,“好看吧,看上去很值钱。”

男子双臂托着她的身子,双眸黯淡无光,身后的手掌里攥着麻袋。

“苍梧这一战应该死了不少人,他们收拾得也太快了,都没捡到什么衣甲兵刃。”青葙则将宫绦收起来,拍拍他的肩膀,“去城后葬尸坑看看,或许有铁器之类的,阿景,我们要尽量赶在天黑之前回去哟。”

她的话语落下后,男子的步伐显然加快不少。

......

作者有话要说:  青葙这角色不温柔不圣母,她可以很好也可以很坏。

把仅有的真心留给了二皇子,是二皇子喜欢的人,不喜欢这样的人设勿怪,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。

地理全都是私设,不要考究细节。

第75章 解决

让青葙那二人离开后, 宋意欢随即便让亲卫追出去,可二人刚离开扶桑府便不见了踪迹,跑得离谱的快。

因此,宋意欢回到雅房时便是一脸的不悦, 双眉紧蹙, 虽说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, 但那宫绦也是她较为喜欢的一支。

此时的天色不早, 太子已从书阁里出来, 坐在雅房里的书案前细看两份公文,神色如常。

宋意欢见太子繁忙,她福身同他行了个礼便坐在一旁喝了几口闷茶,房内放着一些桂花糕也尝了几块。

太子扫了几眼公文,皆是赵秉拿来的苗民的资料,蛊王青辕一死,族内能抵抗的男子较少, 多数妇孺,如是叛军真要拿出部队, 要对苗民动手,苗民们难逃一死。

太子将文书放下, 瞥一眼宋意欢后便命小厮备来晚膳同用, 近来宋意欢害喜,饭菜也是随着她的口味做的。

二人食不言, 待到晚膳叫人收拾下去,李君赫才斟着茶水,淡淡询问:“因何不悦了?”

宋意欢坐到太子身边来,略微气道:“方才见城中百姓可怜,便给小女子与她的兄长几个馒头, 没想到还被那小女子偷了腰间宫绦。”

说着,她挺了挺腰,“你瞧意欢这儿空落落的,刚回头命人追出去,便不见了踪迹,着实使我气恼。”

李君赫看向她的腰肢,小腹尚在平坦,他轻啜茶水后放下,道:“城中百姓皆是饥难过的,难免有心术不正之人,好在不是什么紧要物件,让亲卫去查查便是。”

宋意欢轻轻瘪嘴,怪不开心的,“着实没想到看着挺乖巧的小女子,竟会拿他人东西。”

刚把话说完,有小厮端着安胎的汤药上来,是刚刚吩咐厨房做的,宋意欢便喝着安胎汤,太子则身旁细看文书。

宋意欢细细思索起来,喃喃道:“仔细想起来,那二人还多有古怪,她的兄长面容上缠着纱布,遮住了双眼,却步伐稳健,跟看得见似的,听力极好,不过是说了声墙角的麻袋,便寻着声找过去。”

听言,李君赫拈着纸张的手指微顿,听力极好之人,昭景算一个人,平和道:“然后呢。”

宋意欢坐在罗汉榻上,继续道:“行止怪异,沉默不语,极听那女子的话,待一会儿,我便去查查城中可有叫青葙的女子。”

李君赫眸色轻凝,抬眸与宋意欢对视,不知是想了什么,他将文书放下,来到她的身边,“此事孤命魏央去处理。”

宋意欢正要点头,太子接过安胎汤亲自喂她,嘴里便被喂了一口汤,他容色不改,声音清沉的吩咐她近来谨慎,莫再让人近身。

待太子喂她喝完安胎汤,接着便听他提过几日之后得率兵出征浔阳之事,让她安心在苍梧城等他,此番在岭南,出征是必然的。

宋意欢则将握住他的手,轻柔道:“那殿下要事事小心,莫让意欢担心。”

此刻夜幕笼罩,房屋外的走道上皆点上了灯罩,夏夜凉爽,晚风习习。

李君赫轻瞥她的润唇,身形向她欺近了点,他身上穿的是身墨蓝的劲装,与之前在盛京所穿的不同,显得更为冷峻。

他开口道:“孤近来才发现,你为孤放入行李的衣装,不是大红便是紫蓝,你叫孤如何穿。”

见他忽然兴师问罪,宋意欢略微紧张,心虚地松开他的手,撑着身子往后靠,“殿下平日太冷沉了......红色多欢喜。”

李君赫啧了一声,显然是不信她的话,如今她胆子大,敢捉弄于他,他单手虎口钳住她的脸颊,捏得宋意欢不疼,就是脸蛋挤得朱唇噘了起来。

宋意欢望着他,柔糯地喊道:“殿下...我错了。”

李君赫扬唇顿了顿,俯首咬上她的唇,深入其中,手指松开她的脸,顺着纤细的颈脖往下轻抚。

宋意欢口中皆是他专横的气息,心间酥麻下来,太子不常露齿,也不常笑,只有被吻过才知晓,他有两颗虎牙,总是会轻轻咬她,不管是哪里。

待到吻罢,宋意欢眼眸里带了些许雾气,胸口微微起伏,夏日的襦裙轻薄,尽显姣好身段。

太子望着她微顿,最后轻拭她水润的唇,道了声早些休息,便不再继续,则是回到书案前。

宋意欢微低首,搭在裙摆上的手指粉嫩嫩的,夏季总是如此热人心扉。

书案上的灯火燃了很久,夜阑人静。

宋意欢闲置下来后,掩着唇打哈欠,只好先洗漱入床榻,却又忍不住隔着罗纱幔帐望着房内书案旁的太子。

灯火的光映在他的容颜上,暖色显得他多了几分温和,宋意欢昏昏欲睡。

不知过了几时,房内的灯火熄灭,那高大的身躯终于上了榻,侧卧在宋意欢身后,带着微微的凉意,他里衣微潮,是沐浴过了,用的凉水。

昏暗的床帐里,宋意欢轻阖着双眸,她本该睡着的,但想到这些,便有些清醒了,颈后是太子的呼吸,平静且温热。

宋意欢转过身来,一如往常那般靠着他的肩膀入睡,脑子里却都是方才那个吻,就像点了火,念念不忘。

她轻轻地将手放在太子有力的腰身上,身子也越靠越近,他的胸膛硬朗且宽厚,使得人胡思乱想。

宋意欢轻吐一口浊息,依偎着太子的身躯,抬眸却对上了他的凤眸,在黑夜里显得深邃。

她只感觉面颊微烫,下意识轻舔唇瓣,这种事还是需避避,他们不可以,她是想要殿下抱抱就好。

宋意欢微顿,拉了些距离,太子却欺近过来,手掌揽着她被褥下的纤腿,衣衫轻薄,一撩便触到肌肤。

太子声音低沉:“你让我好难为。”

宋意欢抿着唇,她晓得他的意思,不然他也不必佯装等她睡着才上榻。

太子与她颈肩相抵,带着薄茧的指腹触到透着水润的罗纱,腿侧的莲纹娇艳欲滴。

宋意欢攥着他衣衫的指尖不禁发软,被他发现那处潮湿,心中羞臊不已。

只听太子低声道:“想了什么。”

他将她的身子往上托,闻见清甜的体香,轻轻吻上那丰盈的雪白。

宋意欢眸子里带着紧张,轻咬下唇,抑制着甜软的声音,她不是故意成这样的,便也怕他真的上弓,听着太子的动作,能感觉到他没做那一步。

雅房的窗牗未关,月色如霜洒入房间里,清风凉爽,吹动床帐,里头有着细微的声响,忽听男人低哑的声音道:“帮我解决。”

许久之后,床帐被撩起一边挂在左侧,榻旁的桌几上灯盏被点燃,不过烛火微弱,显得较为阑珊。

宋意欢绯红的面颊上有着不知名之物,她唇艳欲滴,衣衫半掩坐在榻上,颈上有着暧昧的红色,口里涩涩的,心中更是羞臊,不慎咽了些许,还被弄得一脸。

太子唇角微勾,伸手揽近宋意欢,用湿帕将她脸上暧昧的淡白色擦去,不禁说道:“着实香艳。”

宋意欢听言,羞气得撇开眼眸,任由太子替她将面容清净,窗外有虫鸣声,氛围看似宁静,方才却荒唐得要命,他定是故意弄到脸上的。

弄好之后,烛火被熄灭,宋意欢侧躺于榻里,轻薄的锦被盖着身子,已经有些困倦了。

太子抬手一拉,床帐垂落下来,回身将宋意欢搂入臂弯里,温热的手掌护着她的小腹,二人总算是安生了。

翌日清晨,初阳尚未升起,青山高远,岭南有雾,林间笼罩在白蒙蒙之中。

太子穿整衣衫去往军营时,宋意欢都还未成醒来,以前她有认床的习惯,在岭南也并没有翻来覆去睡得不安生。

似乎自从与太子在一起后,他在身边的地方,她皆不认床,一样睡得很好。

待到辰时之后,宋意欢才醒过来,便让府中小厮备来热水沐浴,昨夜里出了很多汗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感谢在2020-08-09 22:09:38~2020-08-11 17:47: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

第76章 阿景

遇见那兄妹二人过来的三日里, 宋意欢时常去往施粥铺走走,却都没见到那个叫做青葙的女子,就连亲卫去查过苍梧城的难民里,都没有这么两个人。

并非是看重那支宫绦, 只是自己的善心受到欺骗, 宋意欢就想将青葙给抓到, 然后好好的教训一顿。

除此之外, 宋意欢还命魏央去查查二叔宋初靖的下落, 得知的确是有宋初靖的踪迹,只不过时常走往山野,行踪不定,只能派几人去寻寻。

而城内的士兵来往匆匆,正在备好补给,整顿布阵,给浔阳做好充分准备, 不过听闻军中丢了几件兵刃甲衣,不知是军中之人还是外人。

此类事, 宋意欢做不了什么,太子也无暇顾及她, 派了不少东宫亲卫听她使唤, 还寻了一个婢女在身旁伺候。

宋意欢领着人偶尔出城外山丘寻些草药,调制避蚊虫毒蝎的药料, 苍梧城方圆五十里内皆有士兵巡防,便不必担忧有什么坏事。

即便是有宋意欢周身也跟着不少人,对她来说时常出走动走动也是好事。

不过她身孕的事,目前没有公开来,以现在的形势来说, 最好还是掩藏比较安全些。

由于她能出城的时间太少,草药难寻,最后只能调制出些许药料,用不了多久,这本是给太子调制的,草药着实不够用。

瞧着避寒虫的罗勒草将要用完,宋意欢趁着空闲便又领着人出城去瞧瞧,能不能运气好采到一两株。

苍梧城后山路比较好走,都是比较宽的道路,道路两旁有桂树环绕。

宋意欢带着几名亲卫和婢女一同出城,她都走得不远,有特制的药料在身,免了毒虫困扰,远了她也不敢进去。

这刚出了城,还未入山丘,便见一娇小女子坐在桂树下,身旁依旧是那个都穿麻衣斗篷的男子,原本从右脸缠到眼睛的纱布正在女子手里。

这正是青葙和那个叫阿景的男子,脸上没有之前的灰迹,姝容甜美可爱,容貌如似小女孩,很难将她和偷窃的贼人联系到一起。

青葙在给男子将纱布缠上,而他眼角下有着类似卷草纹暗色纹路,显得十分鬼异,似乎在掩盖纹路。

宋意欢正庆幸总算再次碰见这二人,似乎察觉有什么不对,她停下脚步,隔着几棵树木望着那二人。

此时的阳光还不开始晒,较为和煦,青葙在同阿景说话。不过阿景一言不发,似乎没有摘取纱布的他,容颜英俊,显得更加无神,犹如一具空壳,没有神采。

宋意欢微微蹙眉,这张脸......

与太子殿下有几分相似,顿时心头翻起波浪来,不就是二皇子李昭景的脸吗,之前裘野也是这样的脸。

一旁跟随的婢女名为雪莹,是苍梧城本地人,此地本就百越之族为多,多少也是见识过不少奇门邪术的。

见到男人脸上的纹路,雪莹忍不住开口道:“这...好像是苗家蛊术的符纹......”

宋意欢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二人,蛊术...?

之前听青葙称这男子为阿景,这事恐是不简单,她连忙对亲卫道:“速速给本宫将那二人抓来。”

几名亲卫听言,未有停留疾步上前,越过草木,将树下还在对话的二人围起来。

青葙正在缠着阿景的纱布,尚未察觉被人发现,突然出现几名亲卫使得她一惊。

青葙连忙站起来,将腰间虫笛抽出来,警惕地环顾来人,喝斥道:“尔等要做什么。”

话音落下便瞥见不远处的宋意欢缓缓走过来,青葙微微挑眉,“那日的好心人?”

而阿景也站起了身,沉默地现在青葙身后,像个木头人。

宋意欢则多打量阿景几眼后,才把目光回到青葙身上,开口道:“偷我碧玉宫绦,今日总算是又碰见你了。”

青葙护着身后的阿景,轻轻道:“什...什么碧玉宫绦。”

“什么碧玉宫绦,你心里有数。”宋意欢显然没了之前的和善,“跟我回苍梧城好好交代一番。”

青葙顿了顿,想想那碧玉她还是有些心痛的,都还没给阿景用上。

她身份特殊,依然不想与人有纷争,环顾了围堵她几个亲卫,之前在扶桑府时,便认出这位女子恐是和盛京太子有关联。

青葙思索片刻,只好从衣襟里掏了掏,取出那束碧玉宫绦 ,“是我太缺钱给哥哥治病,才动了这样的心思,碧玉还给夫人,还请夫人放过我和哥哥。”

言罢,青葙将宫绦递出来交给亲卫,最后再到宋意欢手里。

这宫绦没有什么破损,依旧完好如初,穗络上系着个圆形的小碧玉,其实这等玉是一块暇玉,对于东宫来说不过是个小物件罢了。

宋意欢攥着手里的宫绦,瞥向青葙身后的哥哥,淡淡道:“我不曾说归还了东西,便放你们走,今日你二人必须随我去苍梧城。”

她随即便对亲卫道:“把人带走。”

几个亲卫听言,上来要拿青葙二人,青葙望着宋意欢,还想劝她松口,连忙道:“夫人,你是个好人,便放过我和哥哥吧,往后再不敢行窃了。”

宋意欢将宫绦交给婢女拿着,眸色微凝,与她对视着,道:“你确定那是你的哥哥?”

青葙当即顿了一下,神色渐沉下来,接着便听宋意欢继续道:“在此之前,我或许真会放你走,但是你身后的男子恐是身份的非同吧。”

青葙那张童颜上浮起凝重与紧张,挡在阿景身前,手持棕色御虫笛,冷着声道:“我本意不想伤害你,但就凭你这几个亲卫是拦不住我的。”

言罢,她从袖中取出三个木罐,当即取出其中一个木罐的毒虫,将其掷出,瞬间就爬上了两名亲卫的手臂,宋意欢见此惊得退后几步。

只见亲卫立马甩开毒虫,抽出兵刃逼向青葙,可却被虫蛰伤了皮肤,那两名亲卫便昏厥倒地。

“我苗疆之人,善御五毒,招蛇引蛊不在话下,夫人还是放我与阿景离开。”

青葙抓起阿景的手欲要离开,对几人道:“这毒只是让人暂时昏厥,并不伤及性命,若执意要将我拿下,便不会只是这等毒虫了。”

剩余几名亲卫不敢再往前拿人,宋意欢紧锁着眉,心中一股怯意升起,若是以前她定会吓得只想逃离。

宋意欢望着地面上爬动的毒虫,偏偏不敢往她的方向爬动,好不容易得知二皇子的下落,她怎又甘心让其离开。

宋意欢取出袖中锦囊,将花了好几天配制的药料洒下,果然那毒虫一阵蠕动,避而远之,生怕触碰。

宋意欢看向青葙,“你既然有毒虫迫人,我也有药料解之,我是不会让你带着人走的。”

她将药料分别洒给几个亲卫,自不必再受青葙的毒虫牵绊。

青葙神情露出惊色,见亲卫逼近而来,只好从阿景身上取出一把匕首防身,抓起行尸走肉般的他,往后逃跑而去。

宋意欢见她逃跑,赶忙让亲卫追上,对青葙喝斥道:“你所谓的哥哥是二皇子昭景才对吧,不敢前去苍梧城与我对峙,处处躲避,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,将他变成这个样子。”

青葙听见此语,双眸微红地看向宋意欢,怒声反驳道:“我没有!我没对他做什么,但他就是我的哥哥!我是不会让尔等夺走他。”

随即就将所有毒虫扔向身后追来亲卫,奈何有药料相护,毒虫不能伤人分毫。

青葙见势不妙,连忙对身旁男子道:“阿景哥哥带青葙离开,我们回家。”

只见一直沉默如木的阿景有了反应,他一把将身形娇小的青葙背在身后,运起功力奔跑而去。

宋意欢当场心急,这要是让人逃了往后,难在寻到,急忙道:“速速两人拿下,不能让他们逃跑了!”

亲卫奋力而追,可前面那男子轻功极佳,几人根本不是对手。

正在此时,一众身着墨衣的东宫暗卫纷纷涌现,似乎是藏在此处许久,惹得宋意欢一愣,咦,哪来这么多人?

李昭景自小习武,身形健壮,素有武痴之称,众暗卫要擒住他,还需费一番气力。

越过一处茂密的树木之时,一抹身着墨紫劲装的男人手持的玄金长刀,从树侧一跃而出,他身法敏捷,长刀未出鞘,手疾眼快地用刀鞘大力打在李昭景的双腿上。

只见李昭景顿时腿脚不稳,迎面摔在地上,摔得满面泥土和青草,狼狈不堪。

而青葙也因此摔落在一旁,吃痛不已,她撑趴在地上,连忙看向拦截之人。

那男人身形挺拔,神色冷然,气势低沉,容颜与李昭景有三分相似,这正是当朝太子李君赫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二皇子不是被青葙控制,她也在努力找方法帮二皇子恢复神智。

第77章 灵蛊

李昭景摔落之后, 还没来得及站起来,几名暗卫一拥而上将其擒拿于地,他奋力挣扎却难以挣脱,面容上的纱布在奔跑过程中也被扯散开。

青葙撑起身子, 手掌因摔落而擦伤, 怔怔望着李君赫, 她不识得太子, 但看到他与阿景的容颜, 也猜到其身份了。

只想着,太子竟也出现在此,想来是暗中观察许久。

而李昭景仍在试图挣扎起身,暗卫们死力擒着他不敢有半分松懈,青葙见此,自知是再也跑不了,只能无力地道:“阿景哥哥停下。”

李昭景这才安静下来, 不再在有动作,恢复沉顿, 面容脏乱。

李君赫看着地上的青年,与往日神态相差甚远, 狼狈不堪, 且毫无生气。他将手中长刀一转挂于腰间,冷瞥一眼青葙。

青葙紧绷着脸, 手中的御虫笛握得紧些,想做些什么,可看了阿景的模样,她又松了虫笛,随即便被暗卫押制住。

此时, 落在后面的宋意欢才提步赶来,见到太子殿下大为惊讶,“殿下...?”

青葙则截过话来,问道:“你们在此候我多久了。”

李君赫道:“军营中兵刃衣甲接二连三丢失,自是要命人好生查查。”

因兵甲丢失一事,加上宋意欢前些日子与他所言,便秘密查询下落,格外留心与之身形类似的一男一女。

他本就在城外巡视,况且宋意欢身旁的侍卫不再少数,所以此处发出的动静,很快便有所察觉。

赶过来时,正见李昭景携青葙正要逃跑,二话不说便命人追击,随后便趁机一刀将二人打翻于地。

青葙低垂下眼眸,她没有反驳,这么多天来她和阿景确实在偷取兵甲,有她的毒虫在,取到兵甲这很容易。

焰阵军五万兵种,之前与叛军之战必定缴获许多,虽然这样做很冒险,但苗家如今山穷水尽的地步,她只能想办法寻些用物给族人防身。

李君赫凝视着她,开口道:“青葙,桂林百越之地,唯有苗家蛊王敢为青姓。”

青葙抿着唇,回应道:“我是他女儿,偷取兵甲实为被迫之举,待我苗家安定,往后定会还你,我只有一个请求,不要带走阿景。”

她知晓阿景是盛京城的二皇子,与岭南的偏僻穷蛮是两个世界,他迟早会回到那锦衣玉食里去,反正外界已传,二皇子已经死了,而她只想要阿景。

李君赫瞥一眼李昭景,冷声道:“你对他做了什么,谋害皇子,可为死罪。”

他本意是有相助苗家对付叛军,而如今见到这一幕,即然不是善类,苗家族人也没有再留的必要了。

青葙双眸泛红,“我...我没对他做什么。”

李君赫怒然呵斥道:“那为何他受你控制。”

青葙被他斥得一怔,哽住喉间,的确不是她所为的,但却是因她所起,若不是为了救她,阿景也不会变成此番模样。

“此事我难以解释,但阿景今日会发病的,求求你们不要带走他。”

气氛有些冷僵,青葙眸色敛淡,手中的御虫笛微紧,太子身为阿景的兄长,自是不会伤害他,而她却因而失去他。

像她这样的人,没人会在意。

李君赫停顿片刻,收回目光,则下令道:“将人押回苍梧城。”

暗卫听言,便将青葙的手捆制住,她无力抵抗,随即便与李昭景一同被带走。

而此时已临近中午,阳光渐渐晒起来。

不曾插话的宋意欢看着被带走的青葙二人,若不是太子的及时出现,她恐是拦不住二人逃离。

宋意欢回眸望向太子,眉目间分外冷然,几个月来总算得到二皇子的消息,人却成了这般模样,殿下身为长兄,自是生有怒气的。

不过殿下下手有点重,二皇子被押走的步伐有点瘸,应该是被打痛了,怪可怜的。

李君赫吹声口哨,则将留在林木中的赤马招来,昭景武艺不俗,他若不出手重点,这个人是停不下来的。

宋意欢开口道:“殿下是早在四周潜伏了?”

“刚赶过来而已,并非早就在此。”李君赫情绪略微收敛,道,“先行回城。”

宋意欢颌首,李君赫牵制好马匹,揽过她的身子,将其托上马背,二人同乘马匹回城。

****

回到苍梧城,青葙就被关押至扶桑府院后的屋子里,与李昭景彻底分开,那把御虫笛被亲卫缴械。

只有身后小小的窗口透出一些光线,青葙站在房门前惶惶不安,不停的叫喊要见李昭景,却无人理睬,到最后无力地跪在地面。

直到夜至,来了士兵,将她从屋里带出来,随即便带往南苑,隔着灯火稀疏的走道,便能听见阿景痛苦的低吼声。

青葙急忙小跑起来,赶赴南苑的厢房之中,只见李昭景卧在床榻之上,疼痛难耐,颈脖上可见青筋,周身之人手足无措。

青葙当即落下泪来,这下她慌张了,平日她都不舍得阿景疼,情急之下再次与宋意欢讨要那块宫绦。

她将碧玉取下,在众人的目光之下,塞入李昭景的口中,只见他轻轻抖动,渐渐地安定下来。

青葙抹了把脸,看向宋意欢与冷着颜的太子,她解释道:“他体内的蛊虫是苗家玉灵虫,好吃玉石,时常会有所发作,有时是十天有时是五天。”

宋意欢头一回接触蛊虫类的东西颇为好奇,“竟有如此奇怪的虫子?”

青葙低着眼眸,“此为苗家灵蛊,仅此一蛊,历经二十年,以玉石喂养才成,中蛊之人宛如行尸走肉,但血液可解百毒。”

太子坐于圈椅上,面容越发沉重,冷着声道:“如此说来,你苗家是有解法了。”

青葙看向太子,神色黯然,低落道:“我问过族中长老,他一口咬定无解,但我知道长老定知晓什么,始终不愿告知我。”

在场气氛渐渐凝重,宋意欢看了已然睡过去的李昭景,问道:“二皇子为何会中此蛊。”

青葙停顿住,房内的灯火通明,自知不可在隐瞒下去,缓缓解释道:“三个月前,苗家与叛军数月来的冲突,致使苗家元气大伤,父亲蛊王深中金喰草之毒,此毒自来难解,无法根治。父亲自来狠毒无情,为此炼制灵蛊池,欲将我制为蛊人,以血喂养父亲,以命换命。”

宋意欢一愣,金喰草之毒,前世太子也是中的此毒。

青葙看向李昭景,“我是在浔阳的瘴气林里寻到阿景的,因而被我藏在苗家暗自养伤,阿景得知后,便为了救我,不慎被父亲推入灵池蛊,成了蛊人。”

众人皆知蛊王青辕,声名显赫,蛊毒之最,无人敢轻易招惹,正在毒术之高,故来凉薄冷清。

她身为蛊王之女,不过是说起来好听罢了,自小受他毒打与冷漠,炼制各类蛊毒,父亲若是不满意,大可除去,换一个新的女儿成为苗家圣女。

正因如此,青葙从青辕手里逃出来,孤苦伶仃的她,得二皇子李昭景搭救,就此成为他的婢女,在那段时日里,是她最为愉悦的日子。

二皇子纯良肃正,对什么都充满了激情,不像她自小活在压抑中,所以她向往他,却也只能观望着他,做一个无名无姓的婢女。

而在百越战役时,二皇子落入瘴气林中生死不定,青葙不顾危险,独自潜入林中,将他从瘴气林中寻出来时,已是奄奄一息。

不得已之下,她偷偷将二皇子带回浔阳苗家,在族中大长老的相助下,他才渐渐去除体内瘴气,她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

可阿景却又因为她中了玉灵蛊,青葙痛恨之极下,趁着青辕毒疾发作时,一刀将父亲刺死于榻上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上辈子太子的毒,也是这个蛊解的哟。

第78章 寻法

床榻旁的灯火有些微弱, 平静下来的李昭景呼吸平缓绵长,只是额头上还有淡淡的薄汗。

青葙说完之后,在场之人的神色皆凝重,李昭景因灵蛊变成这个样子, 苗氏一族也脱不了罪。

其实在道出这个缘由时, 青葙有一丝犹豫, 青辕死后, 她已成苗家的掌舵人, 在与叛军相斗后,苗家固有千人苗兵,战死不少,眼下已然是群龙无首,四处奔波游走。

而苗家因青辕的持掌,巫毒之术臭名昭著,朝廷下兵若是灭族, 那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早在先帝时期,苗疆被朝廷差点赶尽杀绝。

苗家的处境已然是前有虎, 后有狼,举步维艰, 所以她才会带着阿景出来, 为族人采集物资与铁器。

她仍是将二皇子与太子说明,“当初叛军正是为了夺取玉灵蛊, 才与苗家有纷争。”

青葙低垂着双眸,事已至此,她别无选择,道:“玉灵蛊本该是种在我身上的,却害二皇子为我代过, 父亲青辕命已去,朝廷若是治罪,便治我的罪,皆与苗家无关。”

太子面容冷然,身形轻靠着椅背,修长的手指搭着扶手,轻敲的指尖停下,使得气氛变得沉重,他问道:“现在苗氏一族深藏何处。”

青葙抿着唇,显然不是不会回答了。

太子道:“昭景如今成了此番模样,尔等罪不可赦,岭南叛军肆虐,民不聊生,苗家麾下苗兵归孤所用,孤大可不迁怒苗家全族。”

青葙瞳仁微沉,太子此言可为趁人之危。

可苗人自来碌碌寡合,自视高傲,更是有抵触汉人的心理,想让族中长老答应朝廷的要求,是较为难做的。

意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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