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段

他正要开口,宋意欢便抓住他的衣襟,轻轻开口道:“殿下可真俊。”

李君赫淡淡一笑,揽着她从马车上下来。

宋意欢的鞋落了地,继续道:“就想把这个事实告诉你。”

李君赫回道:“我知道。”

宋意欢抿着唇笑,抬首看他,随后便不再继续说下去,当着一众士兵的面,二人没有太多亲近。

听侍卫说抓了几条鱼,会有鱼汤喝,宋意欢本着是高兴的,待到晚膳时,她却不自觉地捂住口鼻,不知为何闻着便让她感觉反胃。

于是便迟迟不动那鱼汤,直到宋意欢把米饭吃完才盛了一碗,端在唇边,还未开口喝,便一股呕意欲涌上来,她忙将鱼汤放下了。

为此她心头一震,明明以前不这样的......

身旁的太子侧首神色微疑地看着宋意欢,“不好喝?”

宋意欢略有紧张,轻轻道:“......好像有点腥。”

太子沉顿了片刻,用绢帕轻擦她的唇角,只想她是嫌这鱼做得不好,便道:“自然是没有宫中御厨做得好,少了些调味,若是不喜欢便莫勉强。”

宋意欢应了一声嗯,略微心不在焉,那碗鱼汤她不愿意喝,最后是让太子喝了。

待到夜幕临近,帐篷早已撑起,太子尚在外头的篝火旁,与燕小侯爷商议事务。

宋意欢便早早钻入帐篷里休息,看着依稀透进来的火光,心思微沉,这个月似乎没有来月事。

她将指尖搭在手腕上细听脉象,不过片刻,指尖微颤,宋意欢僵住身子,下意识瞥一眼太子倒影到帐篷外的身影,她有了......

外头的篝火明亮,那二人话语声不大,旁人听不清楚,越往南走,四野树木便越发葱郁茂密,山雀声清脆。

宋意欢惊谔之后,便默默地侧卧在软榻上,纤手抚着小腹,心中欣喜且慌张,不过很快便心沉下来,不知如何是好。

她要不要和殿下说,如今情形,说了亦是使他分神,是会将她送走么......

良久之后,夜色已浓,篝火渐小。

燕川已然退下,四周皆有静守的亲卫,夜色宁静。夜里篝火不能灭,以防豺狼虎豹的靠近,便多添了些柴火。

李君赫在河流里洗了身躯,衣着宽松,脖颈下还略带水珠,他来到帐篷前,撩开帐帘望去,里头的小人儿把被褥抱在怀里,已是昏昏欲睡状。

自上次矮榻窄小之后便多添了一床,李君赫望着她姝色娇艳的容颜,缓缓走入帐篷,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揽入怀中。

宋意欢睡得半梦半醒的,本就不太.安稳,就被太子抱住了身子,男人的身躯高大精壮,将她环抱得紧。

她没来得及开口便太子吻住唇舌,迎面皆是他的气息,似乎是在河水里洗浴过的缘故,他的肌肤都凉凉的。

不一会儿便被他搅弄得呼吸不稳,宋意欢别开脸躲了太子的吻,慌忙道:“不行......”

太子顿住动作,微微蹙眉地看着她,大掌往她诃子底下探入,宋意欢晓得他最会给她解衣的了,连忙抓他的手。

她只好神色困倦地道:“我...我好困,夫君不要休息么。”

太子气息抚过她的面颊,低声道:“我想你。”

宋意欢心乱不已,望着他带着烫意的双眸,求饶道:“...可是意欢真的好累,只想好好歇息。”

太子停顿着看宋意欢许久,在她耳畔上轻轻一吻,他有些低落,卧在她身旁不再乱来。

宋意欢低着眸,心里微缓,思绪却分外凌乱,她还需好好想想何时同殿下说明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晚上10点二更

一个推文《男主他真白莲》,作者七僮白

文案:

大金朝有位长公主,据说有一百零八个幕僚,各个一表人才,才华横溢。她从小深受皇上太后的喜爱,宠爱至极,所以脾气养的暴躁偏执,行事嚣张没有规矩,公主府中绫罗珠宝享之不尽,日子过得极其奢侈,上至朝堂下至民间,没有不羡慕嫉妒恨的。

雁秋穿越时空黑洞来到这个世界,成为了她。

从此世界翻天覆地,骄奢无度变成了清心寡欲,性情残暴变成了从容淡漠。京城好男子争相而上,只求公主看他们一眼。

刚刚与长公主解除婚约的南候王恨不得回炉重造。

唯有被雁秋捡回家的小可怜,默不作声,却放了个大招。

第72章 扎营

自那日岭南来信之后, 行军更为的赶,原本还有七日的行程,缩减为五日,沿途的山势有了明显的变化, 树茂葱葱, 山高水长。

宋意欢坐在马车里, 路上十分颠簸, 她时常睡不好午觉, 身孕之事,她始终没有对太子开口。

苍梧城事态紧张,叛军久围城池,步步紧逼,城中百姓与官兵将要抵挡不住,失了苍梧,便等于彻底失了岭南, 是较为关键的一战。

宋意欢不想因为自己的事,导致行程减缓, 等到岭南苍梧城之后,再和他说好了。

不过太子是很精明的, 即便近来时常忙着与众将士推地形, 也察觉到她近来身子不适,宋意欢仅是回他有点不服水土, 等路途结束便好了。

在帐篷里,地面较寒,宋意欢同太子提过水土不服之后,她夜里便睡在马车上,好在太子事务较多, 并没有放心上,况且他二人也不好时常睡在一起,过于亲密才容易惹人注意。

行路五日匆匆而去,焰阵军已越过山岭来到岭南,为了不被叛军的探马察觉,军队安营扎寨于苍梧城之外五十里的千樾山中。

随后便派两队探马前往苍梧城附近搜集情况,勘查地势,和叛军驻扎人马于何处等,此乃兵者,生死之地,存亡之道,不可不察也。

驻扎盘营之后,已然立起几处营帐,士兵来来往往,整备衣甲器械与马匹,焰阵军五万人中分三师,太子正与各师将士在中军帐内商议军事。

终于落脚安营了,不用挤在窄小的帐篷里,途中这几日,宋意欢都尽量把自己照顾得小心翼翼的,她熟识百草,路途中带着百夫长钟淳,挖取了不少草药给自己补身子。

岭南是植被茂盛的地方,不乏珍惜的野生草药,若不是太子不准她跑得太远,往深山中去,定能挖得见人参之类的,但里头夹杂着瘴气,宋意欢还是知晓分寸的,不敢往前。

焰阵军上午刚安营扎寨,待到下午探马快马加鞭地从苍梧回来,又要准备赶往苍梧城。

宋意欢从营帐里出来,望着众军匆忙,穿了半个月布衣的士兵纷纷换上盔甲,俨然一副出军的态势。

良久之后,太子从中军帐内出来,来到宋意欢的营帐里,不用他说明,她已将戎装给他备好穿上。

苍梧城中粮草已断了三天,除去玄武府、苍梧节度使之外,仅剩五千士兵与百姓被困城中,叛军三万人已在城外集结,于今夜攻城拿下苍梧。

领军之人乃逆贼沈卓的部下楚戚,是个善持久战的之人,目前尚未察觉京中焰阵军已然赶赴战场。

宋意欢给太子将戎装穿上,护甲拿在手里还是有点份量的,她还有些不会如何穿这样的衣甲。

李君赫神色淡然,多数也是他自己来,淡淡道:“三师作为后援部队留在营地看守,你放心在此,等隔日后孤便回来了,有什么事同魏央说。”

宋意欢轻轻点头,将他手臂上的护甲扣整好,“此是殿下的第一战,赶得如此急,多加谨慎,切勿出事,我在这里等你回来。”

李君赫低首看着身前的宋意欢,柳眉紧蹙,美眸里满满皆是担心,抬手抚了两下她的面颊,手感娇糯糯的。

“此战由我军突袭,打叛军措手不及,不会容易败仗的。”

“那也小心些,莫要伤着。”宋意欢抿了下唇,将他的手掌抓拿下来。

李君赫面色如常,侧过身去将佩刀取下,端查刀刃,“待苍梧拿下,往后你就留在城中,孤若在出征围剿叛军,你便不必跟着孤四处奔走。”

他说此话的意思,也是为了她的安全,宋意欢都懂得,只怕之后的日子里,恐是经常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,不过她已不介意这个。

她开口道:“意欢还有别的事要同殿下说说。”

李君赫回眸瞥她一眼,将刀鞘合上,挂于腰间,轻描淡写问道:“何事?”

话音刚落,营帐外赶来一士兵跪下拱手道:“禀太子殿下,一二两师总三万余人已在营地外列阵就绪,可即刻启程出战苍梧城。”

帐外士兵们的呼声传来,淹没在千樾山的丛林中。

李君赫应了一声便让士兵先退下,出战紧急,他走到营帐内的平桌上将部分图纸带上,开口问她,“是很重要的事?”

宋意欢瞧着太子点点头,认真道:“是很重要的事,不过我可以等殿下回来再说。”

李君赫停在帐帘不远处,剑眉微蹙,不悦道:“现在说。”

宋意欢望着他的神色,衣袖里的手微攥,抬手指了指小腹,轻柔道:“这里好像多了什么。”

李君赫微顿,面色渐渐沉下来,他提步走过来,将宋意欢拉到身边来,紧张道:“多什么,可是近来吃坏东西了?”

他一手扶着她的腰后,一手轻揉她的小腹,宋意欢连忙阻拦他,“轻点按呀,肚子里...多了殿下的孩子啊。”

“嗯?”李君赫顿住动作,凤眸里有片刻的呆滞,随即只见他眉目沉得更深,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他面色紧绷,就像别人欠他什么似的,不过如今的宋意欢都晓得他了,只是看起来脸臭而已。

“我说殿下要当爹爹了,所以行事要小心。”宋意欢望着太子眨眼睛。

李君赫缓过神来,眸色掠过喜色,手掌小心翼翼地松开宋意欢的小腹,他左右踌躇片刻,又谨慎地将手掌抚上她的小腹,难得见他手足无措。

宋意欢怔然地看着他,正要想笑,营帐外又有士兵来催促,太子没有理睬,他把她抱住,到最后只道出一句,“照顾好自己和...孩子,我会尽早回来的。”

宋意欢笑出声来,轻轻道:“好,但是殿下的戎装硌到我了。”

李君赫紧抿着唇,连忙把宋意欢松开,她推了他高大的身躯一把,又道:“莫再耽搁了,殿下快去吧。”

李君赫顿了顿,“嗯。”

他低着眸不知在想什么,缓缓启步走出帐帘外,似乎已与士兵离去。

营帐里很快安静下来,外面仍旧是士兵们匆忙的声音。

宋意欢轻轻舒口气,起身走到帐帘前,正要出去目送太子率军离营。

忽然那具高大的身形又倒了回来,太子赫然出现,压人的身量逼来,她差点被吓到。

“怎...怎么又回来了。”

太子眉目紧张看着宋意欢,又看了看她的小腹,手掌揽住她的颈后,俯首亲吻而来,尝了尝滋味,他又说了一遍,“我会尽早回来。”

言罢,他松开宋意欢,这才愿意疾步往营地外而去。

宋意欢愣在原地,望着太子的身影渐渐离去,最后在众军之首,他握缰上马,行径干净利落。

宋意欢嫣然笑起,走出来好几步,与太子远远相望一眼,日暮之下,见黑压压的军队就此离去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捂脸

第73章 戎装

苍梧城由丘陵所绕, 下临抚河护城,地势难取。

叛军楚戚率精兵集结伏于苍梧四方,乘夜蓄势已发。

城中殊死抵抗的将士已是残光暮景,鏖战近半个月, 撑到如今极不容易。

探马急匆匆从侧门而入, 跪于城墙上玄武使周野身侧, 禀告援军已赶赴途中。

话音落下, 夜空中敌军千万火箭倾射入城来, 玄武使随即避于城墙檐下,当即下令击鼓鸣警。

城外,叛军中尉楚戚怡然自得地驾于马上,望着垂死挣扎的苍梧士兵和架云梯而上的叛军们,二者相互厮杀。

京中来援的焰阵军恐是不久便赶到苍梧城,围城如此之久,他不能再拖, 沈元帅有令必须赶在焰阵军支援之前将苍梧拿下。

楚戚轻蔑一笑,这很快就入城了。

攻城车向着城门逼近, 他嗤笑道:“何必死守苍梧,以盛京至岭南的距离, 所谓的焰阵军还在行军路上呢。”

苍梧城的节度使赵秉与士兵将五根重木抵于城门苦撑, 众人早在前几次的战役里耗尽体力,加上没有粮草补给, 更是精疲力竭。

援军正在赶来当中,苍梧城要做的是拖延时间,但恐是半个时辰都撑不住了。

只听震耳欲聋的攻城声猛然响起,抵于城门的重木连连被震断,城门轰然倒塌, 压倒诸多守城的士兵,万余叛军一拥入城。

赵秉被击退数步,手持长枪,心下一凉,此城将失,苍梧几千名士兵难逃一死。

正在这紧要关头,护于城墙上的周野只见远处山丘之上,一片黑压压的军阵浩荡袭来,焰阵军铁骑力踏而来,犹如破山之势直逼苍梧城。

士兵高喊:“是援军!焰阵军赶来了!”

顷刻之间,苍梧城外的叛军后方被围堵,万名将士浴血奋战,皆为厮杀沙场多年之人,重回岭南故土,镇守一方,血腥味使得焰阵军众兵越发兴奋。

楚戚面露惊色,连道几声这不可能,直到望见焰阵军之后不远处,身着戎装的京中太子立于马上,神态闲逸地观阵,乃为军中指挥。

这便是朝中党羽多次刺杀却不得手的太子赫,最后眼线薛家反被太子将一军。

楚戚历经沙场多年,年至中年,摆兵布阵独有一套,东宫太子不过是在盛京温室下而长的小子,岂懂什么生死厮杀,竟使得薛家次次折损,此番他离了盛京,就是个无用之人。

楚戚提起大刀,率一小队拽马直冲京中太子发难而来,“一个毛头小子罢了,竟敢亲临战场,便叫你见识一下何为边境凶险。”

话至,快马飞驰,烽火夜明间,楚戚的大刀直冲太子压来,刹那间,只听刀刃相争声响起。

一把长刀极速地将楚戚的刀刃抵住,二人立于马上,太子面色冷峻,与之对望一眼。

楚戚满面胡须,见太子接下招式后,见没得手,随即勒马拉开距离,大笑一声,自报姓名道:“鸿鹄营中尉楚戚,号岭南虎痴之称,今日便将太子赫首级收下,回去邀功。”

太子冷视眼前之人,身高体壮,手持大刀,带着杀伐之气,太子将长刀挥之,从身后抽出另一把长刀,

楚戚熟练地转动着手中兵刃,道:“忘了说,那所谓的大盛二皇子,便是败于我的刀下,躲入山林,死于瘴气,所以你这东宫太子也一样。”

言罢,再次出刀,招式狠厉地对太子发难。

太子身法敏捷地避开他的攻之,双刀在手中灵活多变,衔夹住楚戚的兵刃,见势跃起一脚将人踹下马。

只见楚戚落马之后,连退几步才站稳。

太子身姿稳健地落马,微扬眉梢,冷斥道:“逆贼在孤眼中皆是无名之辈,将死之人不需要姓名。”

此时苍梧城烽火连连,狼烟滚滚,参杂着血腥味蔓延在空气里,唯有晚风清凉。

***

岭南的夏夜湿热至极,六月更甚,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,如似大雨将至之兆。

千樾山的营帐,灯火未眠,士兵戒备森严。

月色明星,宋意欢站于营帐之外不远处的山丘上,眺望山的那方,相隔甚远,群山连绵,她望不见什么烽火,只有得见月色下隐约升起的浓烟。

此时的夜已深,几名亲卫手拿火把,魏央站于她的身后,沉声道:“娘娘,时候不早了,还是回营休息吧。”

宋意欢尚不作声,风吹得长发拂动,夜空里有滴雨水落在她的额间,她收回目光,将手遮挡在额头,轻轻对魏央道:“回去吧。”

离开山丘之后,暴雨如约而至,士兵纷纷避雨,雨水落在营帐的声响很大。

这雨一下便是一夜,直到天明雨水渐小,但仍旧淅淅沥沥的,好在营地地势较高,周围排好水流,不至于被水淹了营帐。

清晨时,探马驾马前来通信,苍梧城战事已定,城内外一切顺利,叛军楚戚奸猾,趁雨率一队人马逃脱,燕川等人已前去追击。

雨后是艳阳满天,山林的雨水随着阳关挥发。

宋意欢在营帐里等了许久,火头班的张伙夫给她煮了碗菇汤,但她害喜厉害,尝过一口便喝不下了。

待到午后,营帐外传来阵阵马蹄声,亲卫入帐来传报,太子从苍梧城凯旋。

宋意欢撑起慵懒的身子,连忙走出了营地之外,只见一队人马前,太子正从赤马上跃下,戎装有些脏乱,染了血迹,神色自若。

宋意欢容色温和,与之相望,苍梧一战较为顺利,支援尚在及时,明日便可入城安顿。

营帐之中,陈设简单,只有需用的地榻和木桌,太子的戎装正挂在支柱上。

李君赫里头的衣衫半敞,露出的左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,应是不慎划伤的,不过只是一点皮肉伤而已。

楚戚此人出自蜀中,善用暗器飞针,此划伤正是他逃走时,扔掷梅花刀而划到,好在刀上无毒。

宋意欢双眸专注,将自己所制的金创药散在太子的手臂上,在用纱布包扎,动作轻柔。

这点伤对于李君赫而言不痛不痒的,但是宋意欢较为在意,说是不处理好,发炎起来小伤也能要命。

李君赫面色不改,静静地看着宋意欢,直到她包扎好,他伸手将她搂住,虽然此战顺利,但他这心里一想到她,就不太顺利。

宋意欢手里的纱布都没放下,只听他低声道:“苍梧城还有些乱,明日再过去。”

留在城中的士兵正在处理尸体血迹,不少房屋也被烧毁,他不想她早早过去被吓到,记着她胆子小。

宋意欢将纱布放在桌面上,朝他点头,太子的衣衫里有汗味,轻轻道:“一会还得小心点沐浴。”

李君赫顿着,像是没听进她的话语,低眸瞥着她的肚子,手掌小心翼翼握着她的腰肢,“他几个月了。”

宋意欢愣了一下,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她肚子里的小家伙,扬唇笑起来,“好像是一个多月。”

李君赫微微蹙眉,紧张道:“需小心点才是。”

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,如今已到岭南此等虎狼之地,得更加谨慎对待,以免发生意外。

他忽然又道:“之前是不是瞒了孤。”

水土不服?

宋意欢轻顿,“那也不是告诉你了吗。”

李君赫抿着唇,不再言语,似乎有点生气,但也没说出来,同他相处久了,宋意欢有时候瞧瞧他的眼睛,就知道他在生闷气了。

宋意欢抱了抱他的身躯,轻轻道:“我也怕你会分神呀。”

若是她在途中早和他说了,瞧他现在这般小心的模样,恐是要为此不会急赶行程,此次苍梧城若被攻城,之后便要折损兵力夺城。

李君赫道:“既然将你留在身边,孤自会公私兼顾。”

可能会将她暂留于临城,待苍梧稳定,再来接她。

“知道。”宋意欢回应他,起身将桌面上的药箱收拾好。

包扎好之后,太子便换下带有汗味和血腥味的衣衫,用清水净了身躯,戎装也被亲卫拿去擦拭。

到夜幕笼罩,营地里的士兵早已休息。

太子则坐于桌前写着书信,似乎把宋意欢身孕的事也写明,待到明日让人送去盛京,恐是母后还得又怕又喜的。

宋意欢本就容易困乏,昨夜也没睡好,太子此刻归来,没等他把信写完,她就卧在矮榻上睡着了。

许久之后,营帐的烛火被吹灭,黑夜之中,李君赫动作轻缓地上榻,揽着宋意欢的身子入怀,这样的温香软玉,撩人心扉。

宋意欢半阖起眼眸,意识迷糊间,忽听见太子清沉的声音喊她一声,“心肝儿。”

宋意欢有些转醒,惺忪地瞧向太子,他面色无表情,抿着薄唇,好像那声不是他喊出来似的。

太子镇定地伸手理了理她柔顺的发,解释道:“如此显得亲近些。”

宋意欢面颊微烫,太子偶尔会喊她欢欢,但心肝儿这样的称呼从他口里出来多有违和,他好像很少用话语表达亲近。她笑道:“肉麻。”

太子眸色微沉,不对么?可先前请教燕小侯爷夫妻相处之道,都说是如此称呼媳妇的。

他顿了顿,又道:“欢欢。”

宋意欢额头抵在他肩膀上,只好轻笑着回应他:“嗯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  感谢在2020-08-07 22:59:55~2020-08-08 22:28: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

第74章 青葙

翌日众人离开千樾山, 留下部分巡防士兵在营地侦查,便备好粮草辎重车一同转移苍梧城。

半日的路程来到苍梧,宋意欢坐于马车中,推开车窗, 一双清瞳望着战乱之后的城池, 这里不比盛京的繁荣昌盛, 高高的城墙上有着兵刃留下的痕迹。

士兵们正在将被攻城车撞塌的城门重新装嵌, 马车缓缓行入城中, 不少房屋都被烧毁,受伤的士兵和百姓席地而坐。

车队最后停在扶桑府前,亲卫将随行的行囊用具统统抬入府中,长街上一排排军队经过,整齐有序。

太子跃下马来,将缰绳交于亲卫,便有士兵上来传报, 燕川众军未能追击上楚戚等叛军,只能率人马回到苍梧城, 现正在书阁内等候太子。

太子命人安顿太子妃,便前去府中书阁。

宋意欢未有作声, 跟着亲卫入府, 途经园中得见一棵桂树,枝叶繁茂, 她便多看了几眼。

扶桑府书阁,燕川一众已在静候,房内赫然横着一桌桂林地势沙盘,山丘连绵,各有标记。

太子步伐稳健地入房来, 瞥了一眼起身恭礼的众人,走到沙盘前细看,如今岭南的情况还需节度使几人阐明。

岭南设桂林、象郡、南海、三大郡地,苍梧城正是桂林之地的主城,现如今象郡同南海已被叛军所攻占,唯剩下桂林。

岭南之师原有十万人,沈卓等人叛乱,带领近六万余人,合谋逆贼与外境梁朝,麾下军队可达八万,此次苍梧城一战,叛军折损不少人。

而桂林之所以迟迟未被叛军拿下,部分原因是此为百越人聚集处,桂林为前百越之地,遍地毒草毒虫,因而苗方邪术蛊与毒最为强横。”

与桂林之争持续几个月里,叛军似乎吃了苗族的亏,所以将岭南消息封锁,迟迟不敢与朝廷正面交锋。

但在两个月前,族中蛊王暴毙而去,而后苗民圣女接掌,就此苗族呈现颓势,叛军正趁此机会追剿百越苗民。

不过岭南各处都自身难保,苗疆族人自来鲜少与汉人交涉,二者之间一直都没联系。

听完节度使赵秉的阐述,太子微微颌首,回到梨花木木椅前坐下,开口询问:“如今苗疆族人身处何地。”

赵秉指向沙盘上的浔阳山脉一带,“似乎藏居于此处,不过叛军也已追查到他们的下落,正意图将苗疆一族歼灭。”

“苗民身处岭南,同为大盛子民,必然是不能坐视不管,更何况焰阵军或许也需要他们相助。”太子顿了顿,缓缓道,“眼下焰阵军五万余人,桂林等地兵力殆尽,应对叛军是有些吃力的。”

此前楚戚率军未能得手苍梧城,恐是需尽快将苗疆解决,往后必然还会再来苍梧城。

太子瞥向燕川,说道:“需派遣探马赶往浔阳山脉探查苗民的消息,如有叛军的动静速速回复,城中士兵严正以待。”

燕川回应一声遵命,书房内气氛微重。

除去叛军之事,便是二皇子李昭景下落一事,玄武使周野是皇帝派过来的,已有几个月,关于二皇子,暂且由他去查询。

赵秉开口补充,“二皇子正是落于浔阳的瘴气林中。”

太子眸色微凝,思索片刻,“周大人便率一队人马,与探马一同前往浔阳山。”

周野拱手道:“臣遵命。”

***

宋意欢入了扶桑府雅房后,便命人备了热水沐浴,出来之时,太子都还未从书阁回来。

岭南之地倒是多有梅子,宋意欢这几日害喜,下人便端来酸梅汤开开胃,她倒是挺爱喝的。

趁着闲散,宋意欢在府内转一圈后便出去走走,现在她是走到哪,身后都有两三个亲卫紧随,梁壹梁贰现在也配给她使唤了。

苍梧城内,多的是士兵巡游,之前叛军围城,大部分百姓逃离南上,但仍留得有难民,焰阵军正设铺施粥。

宋意欢走在城内的长街上,一路环顾而来,可见城内显得有些破败,与盛京的繁荣有着鲜明的对比。

她心绪有些深沉,战事不断,最后苦的还是无辜的百姓,希望殿下早些将岭南平定。

现在岭南如此乱,二叔宋初靖正是在百越之地做壮医,已有一年不曾寄信于盛京宋家,也不知他可尚安在,还是要与苍梧城的人打听一二。

设置的粥铺前不少难民端起粥食在喝,施粥的人正是焰阵军的张伙夫和几个下手,好像已经施完了,锅底已空。

宋意欢正要上前瞧瞧,便望见一个身姿娇小的姑娘,穿着灰衣,她空着碗丧气,似乎没要到粥。

只听张伙夫对那个姑娘说道:“行了,你都盛两碗喝了,米粥已经没有了,你看我也没用。”

灰衣姑娘则道:“那两碗都给我受伤的哥哥了,你便行行好,再给点吃的吧。”

张伙夫摆手道:“没有没有。”

接着便把锅具都收拾起来,不再理会她。

那姑娘转过身来,面容上皆是灰迹,看不清相貌,她走到巷墙处的一角,有一个身披麻衣的人坐在那里,头被斗篷盖住,满身脏乱,一动不动的,似乎难以起身。

宋意欢见此,缓缓走近二人。

灰衣姑娘正打算拉着身旁人起来,见来了个衣着光鲜的女人,她抬头望一眼来人便知身份不俗,停下动作,道:“夫人赏点东西吧。”

宋意欢瞧了瞧她身后的人,是个男子,低垂着头颅,右脸上缠着纱布,遮住了他的眼睛,似乎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。

宋意欢把目光转到小姑娘身上,开口道:“跟我来吧。”

那小姑娘扬唇一笑,“多谢夫人。”

言罢,她轻轻打了个响指,只见那垂首的男子一声不吭地站起身,竟不料他身形高大精壮。

宋意欢大有意外,还以为这是个消瘦的人,腿脚不便呢,这身量都快赶上太子殿下了,到时这小姑娘显得更加娇小。

宋意欢微微抿唇,领着两人往回走,她出来得不远,很快就能走到扶桑府,不过她不便带二人从正门而入,而是带着人从侧门入了后院。

随后便让亲卫去厨房里拿几个馒头,小姑娘瞥望着府内景色,像是很好奇。

宋意欢温和地询问道:“姑娘,你叫什么名儿。”

“叫青葙。”小姑娘回应道。

宋意欢轻挑眉稍,青葙子是一味药材,清肝明目,这也算个好名字。

小姑娘则望见后院墙角有个破旧的麻袋,她靠近宋意欢,指了指不远处的麻袋,“夫人,这个可以送给我和阿景吗。”

宋意欢微顿,瞥了一眼她身后的男子,又望向麻袋,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,便回道:“可以的。”

青葙恭恭敬敬地朝宋意欢行了个礼,连忙让男子去将麻袋拿过来。

随后亲卫从厨房把馒头拿来交给了两个难民,青葙连忙对宋意欢道了好几声谢,“夫人,你可真是个大好人。”

宋意欢笑了笑,她本就习医,难免对这些事怀有善念,况且这个小姑娘看上去,不过刚到及笄的年纪,还带着个眼盲的哥哥。

“要不留在府中做份差事,以后也不用奔波。”

刚好宋意欢身边也差个婢女,但却见青葙婉拒道:“我还有许多家人,不能常来这里,所以只能谢谢夫人的好意啦。”

意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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