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段

宋意欢意识有些迟钝,解渴之后,环顾四周,这不是在宋府,她都睡糊涂了,询问道:“几时了。”

宫女将瓷杯放过桌面,“回小姐,申时了。”

“如此晚了…”宋意欢微愣,挪动了下身子,大腿处有些淡淡的刺疼。

榻上的锦绣被褥柔软舒适,她身上仅着了一件白色单衣,里头丝缕未有。

宋意欢将幔帐拉上遮掩,撩起身下的单衣,只见纤长白皙的大腿上缠着薄薄的轻纱,内侧微辣疼,不过只是轻微的。

一旁的宫女在榻前跪下,猜想到她要做什么,隔着幔帐轻声道:“小姐可不能随意抓挠。”

宋意欢微顿,没有理会她,解开轻纱一抹粉红的精致睡莲纹在纤腿内侧分外显眼,也分外娇贵妖冶,所处的位置令人羞耻不已。

宋意欢脊背发凉起来,伸手去触摸擦拭,却擦不掉,还阵阵地疼,这是刺纹上去的,似乎抹过药,有些淡淡的花香。

这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……

宋意欢的脸白了白,道:“这是什么?”

“奴婢不知,殿下只吩咐莫让小姐随意动。”宫女垂着眸,宋家小姐的身子只有太子碰得,要问旁的奴婢,也不知是留的什么。

宋意欢想到了什么,见着腿上之物,心里既羞耻又难受,攥着衣摆,险些掉眼泪,好在拉上了床幔,还不至于被瞧见这丑态。

她揉了揉眼,低声问道:“太子殿下在何处。”

宫女回应:“殿下出了东宫,尚未归。”

宋意欢心间微凉,不愿再看,一点点扯过被褥盖好,她自幼饱学闺礼四书,不识什么青楼女子的手段,事情被母亲知晓也就算了,可如今这纹刺算什么,自得轻贱?

“我想回宋府。”

宫女轻轻道:“殿下说没有他的话,宋小姐哪都不得去。”

宋意欢抿着唇,停顿许久,不再理会宫女,侧身躺下来。

榻上久久没有回应,也不知里头的人想什么,宫女微微抬首,试探道:“小姐消消气,奴婢下去给您端碗清粥填填肚子。”

宋意欢拉起被褥,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,最后捂着眼睛,冷了一句,“我不吃,出去。”

宫女神色为难,宋小姐可睡了这么久,也没吃上几口东西,她踌躇了几步,只好退出房间。

**

近来太子装着病身,行踪皆是神出鬼没的,东宫的奴才们也不知他的去向,宋小姐闹脾气不肯用膳,个个皆没了法子,亦是不敢得罪。

待到太子从大理寺归来,已天色渐暗,奴才们忙着给灯盏点亮的时候。

小太监迎了过来,还没上前伺候,便听他询问:“宋意欢可醒了?”

太监躬着身回应道:“回殿下,醒了,但宋小姐不吃不喝的,怕是在闹了性子。”

李君赫略微一顿,将身披的紫貂大氅脱下来,淡淡道:“让御厨做些清淡的粥来。”

太监接过大氅,应了声喏。

随后李君赫便越过寝殿的帏幔,直径往里头暖阁走去。

暖阁里安静无声,他一眼望到那床榻,淡黄的幔帐还垂着呢,不远处桌面上放的莲子汤都凉了。

李君赫缓缓走近,慢条斯理地将幔帐撩起,只见榻上的女子背对着他,柔顺的卷发散落于锦枕,她把自己往锦被里藏了藏,小小的一只。

宋意欢并没有睡着,他也看得出来,那纤柔的手捏着锦被,精致的面容埋于枕里,却不理睬太子。

一双大手入了被褥里,寻到她的细腰,轻轻一搂,柔软的身子被李君赫从被窝抱出来。

宋意欢抬首,眸色清明地看太子一眼,又将他推开,往被子里挪回去,明显的抗拒。

李君赫微微蹙眉,有些不高兴,此时宫女端着粥走进来,他瞥了一眼,让其放下粥退出去。

待房内安静下来,李君赫把榻上锦被掀开,又将宋意欢抱出来。她的衣衫单薄,手掌轻而易举地抚向她白皙的纤煺,“还有些疼?”

宋意欢羞恼地抓住太子的手掌,而腿内侧的那朵小睡莲娇艳欲滴,微微的泛红,尤为的香艳。

她额头抵着他的颈窝,眼眸很快来了水气,道:“我不要。”

一梦醒来便过了一天一夜,见到这睡莲,她心都凉了,不知道这是何时刺上去的,总之让她既委屈又难受,这该如何擦去。

哪家正经人家的女儿会有这种东西,亦是让她成了那等狐媚子。

在太子眼里,她便是如此不堪,她是卖了身子求他,为何要这般侮辱她。

宋意欢指尖微凉,紧紧抓着太子的手,她眼眶红红的与之对视,无力道:“还请殿下莫玩弄意欢。”

李君赫面色不改,细长的凤眸正瞧着她,这小脸委屈得直掉眼泪,衣口宽松,可见里头的春色。

宋意欢自来就怕他,怯怯地从他怀中退出来,往床榻的角落躲去,抱着腿坐好后,怯生生地补了一句话:“我想回家。”

李君赫挑了挑眉,伸手握住她的脚踝,轻轻一拉,将宋意欢拉到身下,那卷发散落如瀑,美艳动人。

他凝视着她容颜,放柔语气道:“不准怕孤。”

李君赫一手扣住她的手掌,俯身笼罩下来,宋意欢有些无措,这让她心头不安。

“孤没有玩弄你。”李君赫轻瞥那抹睡莲,试着温和的同她说道:“这是孤为你刺的,这便是盖了章,认了主,往后谁都不得见这抹莲。”

宋意欢睫毛轻颤,愣愣地望着他,气势袭来压得她呼吸微屏。

“你要什么,孤都可以给你,宠着你。”

李君赫眸色略沉,“但若胆敢往穆奕那去,孤便让你永远踏不出东宫半步。”

宋意欢抿着唇,被他威胁得心抖不已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太子:我今天告白了。

作者:你这是威胁。

第21章 清粥

太子的手宽大且温热,五指紧扣着宋意欢的手,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意。

宋意欢眼眶微湿,衣衫凌乱,她并不明白他此话的含义,但迫于他的威迫下,她只能怔怔地点头。

见此,太子容色缓和,抬手轻拭宋意欢湿湿的眼眸后,交待她一句不得再哭,他才退身下来。

不远处桌面上的清粥冒着热气,那碗凉了的莲子粥早已被宫女收拾下去,房内气氛有些微妙。

宋意欢从榻上撑起身子坐起来,拢了下单衣,手搭在纤白的腿上,而那榻前的男人也不再言语,侧过身走向檀桌。

她和穆奕自小婚约在身,且不说如今局面尴尬,可以前她如得机会出门,皆是围着穆奕转的。

如今她和太子的关系虽见不得人,总的说人也给了他……

宋意欢心绪难平,腿.间那淡红色的睡莲图纹还在隐隐的微疼,太子矜傲贵气,眼里容不得沙子,只怕他是在戒备她曾对穆奕的感情,以免她做出什么悖于他的事来。

思绪间,眼前的太子已坐在榻旁,面容清隽,仍是一如既往的冷颜,清粥碗落在他手里的显得有些小。

宋意欢咽了下唾沫,也不知是饿的,还是有些紧张,她今天闹了半天脾气,到最后还是被太子降住。

太子手臂格外有力,单手便将她揽到身侧,“把粥喝了。”

听言,宋意欢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粥,还没触碰到,他便移开了,却又不给她。

她抬眸看向李君赫,他神色如常,并没有说话,修长的手指拈着羹匙,细致地盛了口粥喂到宋意欢的唇下。

二人对视着,宋意欢怔怔的,不知开口,见李君赫轻微蹙了下眉,她这才吃下那粥,手掩着唇细嚼慢咽。

这清粥放了一会,并不烫,里头放得有桂圆,有些甜甜的,味道很好。

只是太子这般喂她,不太适应,这粥莫不又放了什么东西,宋意欢顿住口。

先前的避子汤味道不对,应当发现的,却因困倦并没顾及,可当着太子的面不得不喝下去。

宋意欢轻轻捏着太子的衣袖,看着粥嗫嚅道:“……我不想再睡了。”

李君赫抬眸看她,容颜精致,美人如玉,就是有些警惕,吃都吃了两口,才来提防粥里有没有东西,是不是太迟钝了。

粥香四溢,羹匙上有着淡淡的水润,李君赫盛着粥入了口,放下羹匙,手掌轻按宋意欢的后颈。

俯首分一小半渡过她的口,宋意欢将他的衣袖攥紧了几分。李君赫舔了下她的唇便退回来,凤眸深邃,道:“孤都吃了,怕什么。”

他显得既孟浪又肃正,宋意欢面颊淡淡的红,喉咙轻咽,别过脸不看他,这下是老实,不敢再有别的异议了,也怕他再如此喂一次。

太子身上有着淡淡龙涎香,使得宋意欢没法放松下来,只能试着转移注意力,她睡了这么久,也不知家中的情况怎样。

宋意欢轻轻道:“殿下…明日意欢想回府…家父回来,我却不在府中,如此不好。”

李君赫神色淡然,薄唇微润,这次他没有驳回,随意回了一声,算是允了她。

喝完粥后,宫女端来清水和帕子洗漱,李君赫换了身轻便的月色衣衫,让人拿来药膏。

他本是打算替宋意欢的腿上擦药,碍于她羞赧,不愿依他,又怕自己忍不住。

李君赫便寻了本春秋繁露,坐于梨木椅上端看,几分心不在焉,瞥了眼床榻,幔帐正遮掩着,也不是没见过,她处处避着他做甚?

到了夜阑人静时,宋意欢躺榻上又入了眠,她素来嗜睡,近来是因为父亲的事奔波,这才睡得少了许多。

桌上灯盏摇曳,片刻之后便灭了。

李君赫入了榻,睡在里头的宋意欢轻声梦呓着细语,好在这次念的不是卫国公世子的名字。

他将她揽入怀中,低声道:“叫哥哥。”

宋意欢睡得迷迷糊糊的,只知道身旁人的胸膛暖和且安稳,本呓语了两句梦话,便被他引着,轻轻喊了声哥哥,声线柔糯糯的。

账内昏暗,李君赫微微勾唇,抚着她柔顺的卷发,刚纹上的睡莲还不得乱碰,怕发炎便不成了。

此花最为像她,如此甚美。

**

翌日转醒来时,正是辰时,宫女端来的衣裳不是宋意欢的,穿着却正合衬,裙面上绣得花纹清贵婉丽,见着便是不俗。

想来是太子赏的,简单的洗漱过,便用了早膳,对于宋意欢的存在,宫女们都不敢声张和妄议,更不敢怠慢。

片刻之后,黎术便让人带话,备好了马车。

临走时宋意欢戴上面纱,腿有些不便,让宫女搀扶上了马车,好在这两天没再下雪,路上行得稳当。

东宫书房,太监端着鹤唳清宵呈来,淡银色的琴弦已然接好,音色准确悦耳。

这琴自然不得让穆洛落这个琴音的白痴来修,是令的琴匠接好琴弦。

不过那穆洛落这两日来东宫,早时老老实实,回时哭哭啼啼,不曾碰过阳春水的十指伤痕累累,被琴弦割了道道口子。

卫国公心疼女儿,跑到皇帝跟前求了情,皇帝虽不太上心,但还是让人递了话来。

李君赫坐靠于扶手椅上,瞥着那玉琴片刻,淡漠道:“让穆洛落送去宋府致歉。”

太监领了话,将玉琴放置好,便退了下去。

桌案笔架上的笔尖整齐有序,展开的文章尚未有动,李君赫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敲。

父皇素来精明深沉,只是怕有所觉察他装病一事,近来还需少出东宫。

冬日寒凉,马车缓缓行驶在长街之中。

宋意欢手里捧着温热的汤婆子,心中左右为难,便是想见父亲回府近况,但两日不在府中,也怕他知道什么。

抬手轻推开车窗,盛京城的雪景美不胜收,繁华犹在,寒风吹得她心中沉闷散去些。

街道中,宋意欢关上车窗时,马车与身披碧色斗篷的少女越过,行人鲜少,深冬微阳。

少女手里拿着一包糖炒栗子,停下步伐,回首望着那远去的马车,她姝容明媚,扬唇浅笑,眉目间与太子两分相似。

她将糖炒栗子递给身旁护卫,“去趟东宫吧。”

反正闲来无事,正好去问问兄长,那个人可有来信,回京过年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意欢这边是:在恶霸身旁的生存指南

太子是:和媳妇的恋爱时光

晚上十点加更一章。

第22章 锦宓

天玄二十一年,大盛岭南边境山贼肆虐,天灾人祸之多,不久后百姓受贼人怂恿,于南诏起义。

当即二皇子请战平定反贼,其中携平西王之子谢启衍一同,已是南征一年之久。

早年圣上初登帝时,为巩固中央集权,平定南方叛贼,于蜀中地势陷峻,野战数月才将乱臣宣平侯拿下。

这群反贼之中便有着当年蜀中战役残留下来的问题,二皇子初入战场,难免吃了场败战,不过近年底来局势上佳,有望来年春日凯旋。

东宫屋檐雪融,一下又一下滴落着水珠,宁静致远。

书房的漆雕窗牗半敞,朔风瑟瑟,房内有着淡淡的糖栗味,屏风上挂着一件碧色斗篷。

李锦宓坐在红木圈椅上,吃着手里的糖栗子,脚尖点着地面轻晃,眼眸看着书案前神色自如的太子。

如是父皇知道大哥装病,害母后担心不已,大哥一定会被训斥的,不过这件事,她没打算声张出去。

犹记前世的大哥深中毒症,整整昏迷了一个月,醒来时已身体削瘦了大圈,在京中苦撑几个月。

南境有药,不得已冒着风险前去求医,一去便是三年之久,回来时已物是人非,有些人不在人世。

李锦宓不知道那天大哥想了什么,但后来他更为的不喜言笑,难有松展眉目的时候。

一年后李锦宓同谢启衍成婚,而大哥仍旧孤身一人,逐渐的,她也迎来了自己的死亡,往事种种犹如过眼云烟,消散而去。

不过这次不一样了,她打翻了大哥的药。

除此之外,还有一件事令李锦宓感到不解,那便是二哥南定反贼一事,前世的谢启衍明明是在盛京的,并没有随二哥一同前往。

而前世二哥南定叛乱后,便留在南方镇守,鲜少有回京的时候,如今谢世子同二哥在一起,岂也会常年留于岭南,这是李锦宓最为担心的问题。

屋内暖炉散着热气,书案整洁有序,笔架的笔尖微湿,飞羽信陈铺着,纸上笔迹端正。

本正襟危坐的太子往后靠于椅背,“几日后蜀中有一战,岭南各处战将警备,你二哥还回不来。”

李锦宓轻晃的脚尖停了下来,指尖捏的糖栗子有些黏黏的,轻轻塞入口中。

她从圈椅上起身缓缓走近,那包香甜的糖炒栗子纸袋放在太子整洁有序的书案上。

李锦宓从衣襟里寻出一封信件,递给太子,道:“那大哥帮我给启衍哥哥寄封信吧,我想在来年花开时见到他。”

李君赫容色淡漠,手指捻着那封信,封上有着锦宓画的一朵小花,小妹爱粘着谢启衍,这倒也不意外。

他淡道:“嗯。”

李锦宓嫣然一笑,瞥了眼案上栗纸袋,“那锦宓回去啦,这个糖栗子留给大哥吃。”

说罢,她拍拍略微凌乱的裙摆,将屏风上的碧色斗篷披上,走到房门前又停顿住,望向太子缓缓道:“大哥,你得温和些,才有姑娘喜欢。”

李君赫挑挑眉稍,眸色深沉,书案上的糖栗子静静地放着,他缓缓将信放下。

锦宓眉眼弯弯,不等兄长回话,便提步离了书房,望见屋外冰霜将融,活着真好。

**

回到宋府,宋意欢是从后院侧门入的府,听闻她回来,柳薇早早便赶来接她,询问这两日可好。

一路走来,原本庭落没人清扫的雪也清理了,府中似乎多了些小厮仆人,柳薇回她道皆是黎术公公送来的奴才,说是先用着。

宋意欢听言,心绪微沉,毕竟这是宋府,太子送奴才来给宋府是何意,是为了管制她,还是宋府?

宋意欢没再想下去,揽着斗篷往回房而去,转而问:“老爷可回府了,可有说道我?”

“回了,是大理寺护送回来的,就是轻微风寒未好全,寒腿发了一阵阵疼。”

柳薇说到此,把声音放轻了些,“小姐你的事,夫人没同老爷说,说小姐去寺里祈福,雪大便留了两日。”

话语落下,宋意欢略微松了口气,抬眸间瞥见宋夫人带着大丫鬟,站在玄关处等着她。

宋意欢步伐微顿,心绪不宁起来,“母亲……”

母亲近来体弱多病,天寒地冻的,她许久没出怡院了。

二人相视着,宋夫人拭去眼角的泪,见她安然无恙,心里便放下了,转身走入女儿的闺房,话还是入房再说。

闺房素净整洁,罗汉床下设着炭盆,仍是觉到一丝寒凉,柳薇便又填了炭火。

宋意欢坐在床旁,手里捧着暖茶轻啜,斗篷已被挂在架子上,而她穿的衣裳,宋夫人不曾见过。

宋意欢双眸低垂,轻轻道:“父亲近况如何?”

宋夫人眼眸微红,“他现在是好着,可我放心不下你。”

“娘亲莫为欢儿担心,正好着呢,再说父亲不是平安出狱了吗。”宋意欢放下茶杯。

宋夫人手中攥着绢帕,忧道:“这两日你不在府里,我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,在国公府闹这么大的事,你怎么不同为娘商议呢,你爹刚从狱里出来,你就被带去东宫……”

终是正经人家的女儿,遭此变故,只怕传出什么闲话来。

宋意欢抬眸瞧宋夫人,伸手握住她的手,“此事…娘亲莫与父亲说。”

宋夫人喉间微哽,知晓意欢是自尊心作祟。

她只怕太子殿下对意欢不过是随意玩弄,毕竟这事是宋府求取太子,搁在以后若两不相欠了,意欢可怎么办。

宋意欢自然晓得母亲的担心,轻轻道:“太子答应过,不会让欢儿不清不白的,你便莫在乱想了。”

宋夫人眸色微缓,宋意欢则站起身来,走到榻旁,“女儿换身衣裳便去看望父亲,同国公府的婚约总要商议下。”

宋意欢抿了抿唇,母亲担心的,她也会担心,但她莫名的相信,太子不会失信于她。

况且昨儿不是提了么,只要不悖于他,便会对她好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感谢在2020-06-27 15:36:31~2020-06-27 22:44: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

第23章 灰烬

宋意欢换了件简单些的衣饰后,清水擦了下脸,太子给的那件衣裳并非是不好看,只是她不想过于张扬。

宋夫人没在她的院子里多久,叫人搀着回去了,因父母同住,父亲自然也是在怡院住着。

这宋府大得空荡荡的,让人打扫起来也很麻烦,长姐嫁出去后,便显得更加空荡了。

父亲母亲膝下也未有一子,早年府上来过几个学子、门客,时常走往还热闹些,出了事后,是避而远之,皆是一群白眼狼。

听柳薇说是这两日府上还来了探望宋太医以往的学子,个个模样担忧得不行。

父亲免了罪,还得了皇上慰问,可不就上赶着来探望么。

昨儿周林文搀着身孕的长姐来探望了一趟,送一些补品来,除了宋意欢没能在府中,还算是和谐。

宋意欢自来知晓长姐难做,夫家对宋府的态度没能好得到哪里去,那次从周府回来后,她便不再劳烦姐夫出面什么。

怡院回廊曲折,清净幽深,宋意欢因腿.间还有些不便,走得就缓慢了些,想到那朵睡莲,她便有些难在。

这种东西着实过于羞.耻,兴许是刚纹好,抹腿上的药时而会有些痒,她不敢碰得。

柳薇倒是也察觉自家小姐走得慢了些,但平日些小姐皆是个慢吞吞的性子,便没往心里去。

走到厢房前,便听到父亲的声音,又是在说着闲闷的话,喊着老寒腿太疼了。

宋意欢算是明白了,父亲在牢狱里根本就没吃什么苦,也没受什么罚,听柳薇的意思说,在里头老爷还有酒喝有肉吃,没事还磕磕瓜子,偶尔也杞人忧天一下。

或许是太子一早便知宋初尧是清白的,根本就没让人为难他,宋意欢想了想,太子倒是净为难在她身上了。

宋初尧心有点大,照宋夫人的话来说,便是个二愣子,除了行医望诊的时候上点心,别的时候就跟玩似的。

幼年时,宋意欢被父亲参宴时落在宫里两次,且都被太子捡了回去,因此才会被太子吓到。

前年时父亲同卫尉大人共醉,酒驾赛马,把脚趾摔折了,回府嚎了一个月,闹得宋夫人又气又急,去到东宫看诊都是跛的。

一个太医大夫非得跟禁军卫尉比赛马,宋意欢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,或许正因父亲心大,即便是母亲未给宋家生有一子,他也不在意。

就连别人欠他的恩情,父亲一一不挂记,到出了事的时候,才会人走茶凉。

屋里的屏榻旁设着炭盆,宋意欢入门来便见着父亲手里拿着个柑橘在炭上烤,两腿缠着膏药,下不了榻。

宋夫人已回到屋里,撑着额角坐在榻旁瞧着宋初尧,还提醒他别把衣袖给烧了。

见小女儿入门来,宋初尧眸色欢喜,把柑橘收回来,让丫鬟寻个座给宋意欢。

宋意欢没有拘礼坐于圈椅上,望一眼宋夫人疲惫的面容,父女将寒暄起来,倒是显得客套了。

宋初尧其中吃着暖过的柑橘,还道大理寺公正严明,他便是清白,岂会随意治他罪。

药方这事,只能说是宋初尧暂时免了罪,回府调养,后续调查,真凶尚未抓到。

宋意欢还是怕父亲有所牵连,便让他别说这个了,静等大理寺出结果就是。

宋初尧颌着首道没事,转而拍拍女儿的手,又缓缓道:“这段时日,为父落狱,害得你东奔西走,四处劳累,此番受苦,为父甚感心酸。”

他身体还尚在稳健,只是腿脚不便罢了,这宋家他还能抗着,以后更不能亏待意欢。

便让张管家去库阁里,寻了几件适合的物件让宋意欢带回去用着。

宋意欢见父亲身体无一大碍,顿了顿,开口道:“欢儿只想要爹娘安康便好。”

说着,她站起身来,在父亲身前坐下来,轻按他的膝盖,“事到如今,女儿是看明白了许多,国公府越发轻视宋家,与穆世子的婚约,女儿不想嫁了。”

宋意欢去到国公府同穆老夫人退婚的事情,整个盛京城的人都晓得,何况宋初尧,这事儿他还没提起,她便先开口了。

虽有些不解女儿的行踪有些不对,但在宋夫人的掩饰下,他也没多想。

宋初尧蹙着眉,倒是也没有特别生气,只是道:“你如今是好胆了,敢自己跑去退婚,婚姻大事乃为父母之命,跑到哪儿胡说一通,也不怕卫国公把你赶出来。”

宋意欢瘪了下唇,轻声道:“差点就赶出来了。”

宋夫人对此探身过来,插话道:“我见那卫国公府也不是向着宋意欢的人,虽说有个穆老夫人帮衬着,那若是以后呢,这群各怀鬼胎的人还不要欺负意欢。”

最重要的是意欢的清白给太子拿了,再把她往国公府里去,不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么,宋夫人心里是明白得紧。

宋初尧微顿,问向宋意欢道:“穆老夫人是作何态度。”

宋意欢手上轻按着父亲的寒腿,低眸回道:“老夫人人很好,却不愿放女儿,说是让父亲亲自同她商议此事,但国公爷和穆世子恨不得早早脱了跟女儿的婚事。”

“穆奕也是这态度?”宋初尧道。

宋意欢颌首,宋初尧抬手揉了揉眉心,让宋意欢坐回圈椅去,“过两日,为父便让人探望探望老夫人,问个话。”

说着,他看向宋意欢的容颜,眉目似画,姝容精致,“我便不信我女儿这般貌美,不过退了这场婚事,会损了名声,就没好儿郎求娶了?”

宋意欢听言,嫣然笑起来,娇媚可人,“谢父亲给女儿做主。”

得了宋初尧的话,宋意欢心是安下来,如将这事解决去,她便同穆奕了去瓜葛,再无任何关系。

****

夜里时,宋夫人撑着身子来了趟南苑里,近来她的身子好转不少,不似月前那般卧床难起了,心疾的药时常有太子的人送来。

闺房中的红木圆桌上,烛火摇曳,映入宋意欢的眼瞳里,火光单零,她有几分失神。

宋夫人肩披着外衣,轻声道:“太子殿下身旁不曾有过女子,意欢你是头一个,但这皇权贵族的子弟心思难定,为娘想过,他若真愿给一个正当名分,那便是好的。”

说着,宋夫人牵起女儿柔白的手,“他若只是戏弄而已,为娘便同你父亲说,带你离开盛京,省得听那些旁人的笑话。”

宋意欢眼眸望向母亲,不知在想什么,轻抚了宋夫人的手,“夜深了,娘亲早点休息,女儿自有主意。”

话语尽后,宋夫人也不再说些什么,拢了身上外衣退出宋意欢的闺房。

门口的大丫鬟提着灯盏在等候,寒风瑟瑟,宋夫人停顿半刻,随后缓缓消失在走道中。

不久后房内的烛火被剪灭,陷入漆黑中,宋意欢侧躺在床榻上,被褥里有些寒凉,便捂实了些。

身旁没了那个人暖着,她竟有些不习惯。

***

不久后便是过年,宋意欢想着父亲算是死里逃生,前世这个年没能好好过,如今得好好补回来。

翌日一早,宋意欢洗漱过,就同张管家说去置办些好的年货,把府里该换的都换了,去去晦气,不必担心钱的事情。

正打算去到怡院里同爹娘坐坐,小厮来传,穆家世子和四小姐来了宋府后,

宋意欢略有诧异,本来以为穆洛落是在东宫受了欺负,这兄妹二人此番来宋府是找茬的。

待小厮把这个蛮横跋扈的四小姐请到怡院来,只见她尤为的老实本分,神色谨慎,怀里抱着琴盒,胆怯地跟在穆奕身后。

穆奕先是领着她给宋太医夫妇行礼问了声好,然后便说是那日家宴中,穆洛落断了宋意欢的琴,特领着她来宋府赔礼道歉,还送来不少赔礼。

做得是礼致彬彬的模样,就像前世穆老夫人让他来致歉时一样,穆奕的身世学品,放眼盛京里的确是显赫的存在,家大业大,平日里儒雅温和,不少贵女都心慕于他。

若不是出了这事,宋家夫妇还是挺看中他的,只不过现在就不再提了。

宋意欢则坐于一旁始终没有开口说话,反倒是看着手里的医书,就当二人不存在。

穆奕心里略微感到不舒服,他几时遭过她的冷待,就如同吃了石头喉里,不上不下的。

穆洛落端着琴盒来到宋意欢跟前,轻声道:“意欢姐姐,玉琴的弦都接好了,这次是洛落的错,给你赔礼了。”

她在东宫是被罚怕了,来时那叫黎术的太监冷着声告于她,“说话恭敬些,往后你可得罪不起这宋二小姐,若是她没饶你,你还得受罚。”

人都把琴端到跟前来了,宋意欢怎么说也得理会一下,身前的穆洛落端着琴盒,手指上好几道口子都缠了纱,显得有些狼狈。

宋意欢微顿,毕竟是国公爷的女儿,有些没想到她会受这样的罚,把琴盒打开,里头鹤唳清宵完整无缺,琴弦一根不落。

宋意欢便让柳薇把琴给收下,不再像与这样的小丫头计较,便道了声无妨,穆洛落仿若松了口气。

这琴接下后,宋太医抬起暖茶轻啜,开口道:“今日你们来了正好,关于两家的婚约,穆世子可也有心作废这纸婚约?”

穆奕神色略僵一下,下意识将目光看向宋意欢,她却仍是不予理睬,反而看着未敞的窗牗,从未看过他一眼。

穆奕蹙紧眉,还是回道:“后生心有所属,便不耽误意欢了。”

房内略有些安静,宋意欢不禁勾了勾唇,前世怎么不说耽误她,拖着她三年,最后从正妻变成妾侍,这种客套话听着都让人觉得可笑。

意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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