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段

第104章 避暑

为豫王殿下选妻这事儿, 一选就过来两个月,本就皇亲国戚不多,相互之间多照顾些。

但这么久来,宋意欢摸不透这豫王到底想要个怎样的王妃, 送去的画像, 不管是相貌还是家世, 他都有挑剔的地方。

众人都在议论纷纷时, 豫王府的管家把一张画像送去礼部, 这人选就这么定下了。

是萧丞相家的嫡次女萧蓉雪,模样生得娇小可人,婷婷玉立,温柔贤淑, 大家闺秀, 这也算是门当户对。

太上皇的生母便是萧家的出身, 说起来萧家与皇室还有几分亲, 可谓是这一群勋贵小姐中最好的, 也是最合适的。

于是这亲就如此定下,也让媒人前去说媒了, 豫王可是七珠亲王,为得宠幸才留在盛京, 迟迟未设封地,且相貌俊郎,性情温和,无不良癖好。

萧家这小姐嫁过去便是高人一等, 是大好的喜事,萧家这回是乐开了怀,萧丞相里里外外, 笑得嘴都合不拢。

豫王走往了趟萧家,见过那萧家小姐一面,于是,这大婚便定在了三个月之后,接下来的都交于礼部和下人们去打理。

时隔两个月选豫王妃的动静总算是有了结果,豫王也好似轻松了些,一心逗弄着府上的白猫,依旧自在怡然。

夏日酷暑,梅雨之后,每年西南等地多多少少都会出现水灾,待朝廷将此事忙完,皇帝也会清闲些许,是该出去避避暑气。

今年尤为炎热,长佩宫的寝殿内常放着冰块祛暑,都抵挡不住热气,宫女忙着在一旁扇风。

如今的龙凤二子也已三岁多了,生得粉雕玉琢的,莫看两只团子还小,哥哥性子沉,不紧不慢的,妹妹性子暖,可会关心人,惹人欢喜得紧。

这夏日容易倦乏,两个孩子用过午膳,便趴在宋意欢怀中睡着,岁月静好。

从奉天殿回来的李君赫入门来,这娘仨在美人榻上睡得正香,宋意欢这衣裳穿得少,轻薄的罗纱褙子衣,内搭莲花诃子裙,衬得身姿窈窕,肤白貌美。

李君赫走近来,让宫女皆都退下了,未吵醒三人,只是宋意欢睡得浅,很快便转醒过来,她轻揉眼眸,道:“陛下今儿怎回得这般早?”

她的褙子没盖住肩头,半掩酥.胸,撩人心怀,好在寝殿内皆是宫女,没什么别的人在。

不过李君赫仍是伸手将宋意欢的褙子衣穿理好,掩了掩那片丰盈,“近来不忙。”

宋意欢瞧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理好衣衫,榻的里侧孩子们睡得深,她忽然轻轻道:“意欢好看吗。”

李君赫指尖微顿,覆向她纤细的脖颈,低首吻了吻她,“好看。”

宋意欢眉眼弯弯,他抚了下她的面颊,语态不紧不慢道:“盛夏炎暑,正好政务松散,便去往避暑山庄住半旬时日吧。”

闲情的时日难得,宋意欢愉悦几分,往年盛夏时,也会赶往皇家山庄避暑,一去便是许多皇戚勋贵随行,自然少不了豫王和锦宓,今年或许人多热闹些。

宋意欢便忙着应下来,说是让大宫女云溪去置办行李。不小心把话语说得声大了些,身旁的女儿轻轻哼唧一声,忙看向孩子。

李君赫静静瞧着她,待孩子不再动静,宋意欢忽然想到,“顺道将萧家那嫡次小姐也唤上吧,听闻豫王对萧小姐不太上心,这二人出来熟络熟络也是好的。”

李君赫顿了下,语调微冷道:“朕见你对豫王是挺上心的。”

他这话说的吃味,宋意欢坐起身子,轻轻道:“只是随口一提,陛下都要和意欢生气呐。”

李君赫则低首浅吻着她,还没能尝尝滋味,榻里的两个小家伙醒了过来,张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二人。

宋意欢别开脸,只听儿子李瑾华脆生生道:“...父皇母后在亲亲哩...”

小女儿予安点点头,从榻上爬过来,抓住李君赫的衣袖,仰首闭着眼睛,颇为深情的道:“圆圆也要父皇亲亲。”

李君赫挑起眉稍,宋意欢则扑哧一笑,看吧,女儿总是这么热情,予安见父亲迟迟不亲她,又倔强地将小身子凑近了些,若不亲她是会哭的。

闹到最后他只能亲了两个孩子的额头,李君赫起了身,负手往书房去,下次得先让宫女把孩子们都抱走才是......

***

皇家的避暑山庄修建在郊外,名为天泽山庄,地界宽广,可入林中射箭打猎,其中又有一泛舟湖,杨柳依依,清风凉爽。

出行当天,仪仗华贵,马车数辆,宋意欢先让嬷嬷领着孩子们入了马车,随行之中不乏勋贵朝臣。

细细想来,船舫游湖时若再有各家子弟吟诗作对,也是个不错的选择,一来闲情雅致,二来挑选有才之士。

豫王李昭景来时,怀里抱着白猫儿,人高马大的他竟也不显得突兀,还乐在其中,或许是众人都看惯了他带着猫儿四处闲逛的模样。

与那萧家小姐站在一起,二人挺客气疏离的,萧小姐礼节端庄,温婉可人。

李昭景个自来熟的人,偏偏撸着猫儿,没说什么话,不过偶尔几句还挺温和的。

为了让二人熟络些,便让其同乘一辆马车,这有两个时辰的路程,可能慢慢也就熟悉了。

帝后的仪仗马车行在头首,路上摇摇晃晃的,李君赫喜静,车厢内的团团圆圆闹腾得紧,不一会儿便让嬷嬷抱着去别的马车上了。

待车厢安静下来,宋意欢瞧着沿途的遍野山花,忽然道一句,“这萧家小姐长得倒是甜美。”

李君赫正靠着她身旁的车壁,阖眸轻歇,听她一言,他轻抬眼皮。

宋意欢淡笑道:“大方得体,是闺秀之典范,豫王殿下要恣意随性得多。”

她看着山花烂漫,说出的话就像是随口一提,也没想将话题继续下去,所以李君赫也没有回话。

马车缓缓前行,不久后宋意欢便趴在李君赫怀里昏昏欲睡起来。

待到午时太阳正旺,车队在皇家山庄前停下,浩浩荡荡,马匹高大。

宋意欢都出些汗了,两个孩子在林嬷嬷那辆马车上,玩得都睡着了,让宫女们抱着。

刚下马车,宋意欢与李君赫入山庄去休整,跟随其后,豫王的马车也很快到了门口,车厢里头的二人全程没有多少交谈。

不过豫王下车之后,还是很有礼节地搀过萧小姐下来,尽了男子该做的风度,随后便不再过问于她。

萧蓉雪望着前头的华服男子,怀里抱着白猫,虽然豫王殿下很和善,但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,有意无意的距离感。

明明以后她会入豫王府的门,亦会是他的王妃,可这般是不是有点冷落了。

她着实不解为何他如此喜欢那只猫儿,不过是一个畜牲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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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 白猫

来到山庄第一日, 众人也没四处玩乐,而去休整行途的劳累,各自在厢房内休息。

庄内景色宜人, 清湖幽静, 山林环绕,比起盛京城内凉爽得多, 夜里还得盖上一层毯子入睡才行。

众人会在山庄住上半月,庄内可以狩猎,垂钓,亦是大半个皇家林园了,待回京后差不多也快到豫王的大婚。

隔日一早, 皇帝便配着弓箭,领人入林中狩猎,而在山林在立有亭台, 供人休息, 宋意欢则带着孩子在亭歇着。

这射箭狩猎等事,可是豫王来兴致盎然的项目, 还扬言能打来野猪助兴, 到时痛快的喝酒吃肉。

皇帝则嗤笑他话说得太满, 小心丢了他豫王爷的面子,看得出他也兴致十足。

宋意欢底下那两个孩子躁动不已, 儿子高高兴兴地看着父亲上马,不禁念道:“团团也想和父皇去打野猪。”

宋意欢则摸摸他们的头,哄着他还小, 等以后学了箭术就可以去了,现在还是乖乖等父皇回来吧。

除此之外,最为好笑的便是锦宓公主和谢世子了, 二人实在是粘得紧,锦宓又格外不在乎他人眼光,非要谢世子拉着她的手。

看样子谢启衍还蛮害臊的,一个启衍哥哥的,一个宓儿的,简直了,这俩果然是新婚燕尔还离不开,于是皇帝与豫王就把谢启衍给丢下不管了。

亭台里宋意欢托着脸,不禁思索着她和李君赫私下的爱称,陛下?夫君?似乎都挺有距离感的。

她是不是要给皇帝陛下想一个……

想到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称呼,宋意欢忍不住打了个颤,算了,用在陛下头上挺让人感到害怕的,他一点都不够可爱。

宋意欢端起茶水润喉,亭台水榭,湖水清澈,随行的夫人小姐再也在亭内歇息,林嬷嬷和宫女云溪在陪孩子们嬉戏。

宋意欢瞥眸间,望见不远处的萧家小姐,双手微攥着,显得有些心不在焉。

不经意瞧着她手指上有道细微划痕,宋意欢放下茶杯,不禁与她问道:“萧姑娘你这手怎么了?”

听见皇后问话,萧蓉雪回过神来,忙低首作礼,“回皇后娘娘,臣女只是不慎被划了个小伤,无大碍的。”

宋意欢瞧着她把手收在袖下,道:“是被猫儿抓的吧。”

萧蓉雪双眸有些黯然,轻轻道:“本想讨好豫王殿下的猫儿,奈何猫儿凶猛......”

宋意欢顿了顿,开口道:“豫王这猫儿养了好似有三年了吧,对生人都凶,脾气不好,你呀,还是莫乱去扰它。”

萧蓉雪道:“好像豫王殿下眼里只有猫,臣女这次来,倒是显得有些多余。”

宋意欢淡淡道:“可莫如此想,本宫见他对你也很好的,日久生情,你何必介怀只猫儿呢。”

萧蓉雪抿着唇笑,回应声是,衣袖里指腹轻抚被猫抓的划痕。

待到午后,众人狩猎而归,满满当当的,看来还不错,晚宴可以加菜了。

豫王的野猪没有打来,只有一只麋鹿,不过看得出来,他还是十分高兴的,萧蓉雪不免上前与之交谈,二人还算和谐,相敬如宾。

而皇帝回来时,手里还提着只野兔,就给两个孩子做玩乐,省得来打扰他与欢欢。

......

在山庄里难得轻松自在,李君赫便好好与宋意欢游玩几日,不提政务。

一晃便过来三日之久,夏日雨水充沛,便未外出,随行带来了玉琴,水榭楼台,一张雕花木桌,一壶清酒。

琴声幽幽,伴着屋外雨声,一眼望去是宽广的湖面,显得格外宁静,这样的日子分外美好。

李君赫一拢淡金衣袍席地而坐,骨节分明的手拈着酒壶,面容俊朗,慵懒清冷。

他凤眸轻睨奏琴的宋意欢,玉琴弦音空灵悠长,美人如玉,酒醇清冽。

待到曲终音落,李君赫起身来到宋意欢身边,她衣裙穿得轻薄,可见衣下白皙的肌肤,大掌覆上腰肢,低声道:“弹得好。”

李君赫身上带着些许酒水的味道,宋意欢嫣然笑起,又听他询问:“用了什么香囊,很香。”

说着,他的脑袋凑近过来,气息绕着她的肌肤,他哪里是问什么香,分明是想占便宜。

宋意欢便用手指戳戳他的面庞,还没未话,外面走道上脚步阵阵,似乎是有什么事。

二人皆一顿,没在温存下去,李君赫询问门外侍卫发生何事,只听侍卫回道:“西苑那边,豫王殿下的猫没了踪影,这让人过来问问有没有跑到东苑来。”

雨天满地潮湿,猫不喜水,怎么还会到处跑呢,李君赫微顿,回道:“这没有猫。”

侍卫回应之后,便退下了。

宋意欢亦些许疑惑,不过这猫儿嘛,喜欢东躲西藏的,可能在哪个角落里打盹,二人也就没放在心上。

豫王的猫儿不见了,这会儿山庄的奴才们倒还找起了这白猫,宋意欢听着这消息,到了夜晚都没把猫找到。

直到第二日清晨,宋意欢正陪孩子们用着早膳,便听宫女云溪说白猫找着了,在泛舟湖水里泡了一宿,猫身都硬了。

听到此语,宋意欢心头咯噔一下子,手里的羹匙差点没拈紧,不知为何心里紧紧的。早膳没用完,她让林嬷嬷带着孩子,便出了东苑。

昨日下的雨也停了,泛舟湖的水位上涨,四处尚在潮湿,宋意欢来时,亭台处围着不少太监宫女。

众人纷纷给宋意欢让出路,只见湖岸的大理石地面上,躺着一只湿漉漉的白猫,脏乱不已,一动不动,没有生息。

豫王早已赶来,他身形站得挺直,面无情绪地看着那被淹死的猫儿,似乎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了,却没有大发雷霆。

现场的气氛冷凝,宋意欢不知发生了什么,只见豫王平静得走到湖岸处,将白猫潮湿的尸体捡起来,握在手中。

他脚步顿了顿,侧过首,目光越过身后侍卫,在众人中寻到那个温婉的女子,萧蓉雪不禁心虚地后退了小步,指尖微微发颤。

李昭景眸色微冷,什么都没说,手掌紧握成拳,忽然脑海略过一抹的片段,使他心神恍惚,到最后带着白猫退出人群。

宋意欢见此,欲上前宽慰,一只宽大的手忽然握住她的手腕,将她拉住。

回头望去,李君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的,神色淡然,在他的眼神下,宋意欢没有言语,则是被李君赫带回了东苑。

曲折的走道里,宋意欢跟在李君赫身后,她莫名有些难受,终于轻轻道:“二皇子很喜欢那只猫。”

言下之意便是他会很难过的

李君赫步伐放慢些许,双手负于身后,缓缓道:“人亦会有消逝的一天,何况猫儿,且让他静静,他会自己去处理的。”

宋意欢双眸微垂,轻轻拉住李君赫的手,只能应一声:“嗯。”

***

猫儿死后,豫王没在山庄里待上半个月,请示过皇帝,他便提前回京了。

什么也没解释,就连猫儿是怎么死的,也没人说得清,下人们都道是有人把猫淹死的,不然这猫怎么平白无故的死在湖水里。

毕竟只是一只猫儿,不比人命值钱,人人议论几天也就过去了,只是奇怪的是豫王没有追究此事,按他对这小白猫的看重,不应该呀。

天气渐渐转凉,几日后避暑的车队也回京了。

不久,豫王的大婚在即,萧家还在忙着筹备时,豫王呈着折子去了奉天殿。

折上所写,望皇兄赐封地于岭南,昭景一心只想住察南境边疆,保国泰民安。为不耽误萧家萧蓉雪年华,与之婚事,还望皇兄收回成命。

李君赫放下手中奏折,看向金殿内站得笔直的李昭景,神情认真,身形修长,比起之前的他显得深沉许多。

李君赫心绪微沉,是隐约感觉到他想起了什么,李昭景未提,亦不想去提。

他缓缓道:“当初这豫王妃是你选的,如今要退婚的还是你,朕如何给萧丞相交代。”

李昭景双眸低垂,恭敬地行礼,才语重心长地道:“我不喜欢她,亦是没法将就,皇兄便放我离去吧。”

李君赫看着李昭景,奉天殿内安静无比,不知过了多久,他最终还是默许,挥手让他退下去了。

夏日将去,便是秋来,这闹得厉害的豫王府婚事,终是散去了。

斜阳夕照,宫墙碧瓦,李昭景缓缓行在宫廊中,不远处桂树开花,他微顿脚步,心绪万千。

待梦醒一切,却已是新人旧酒,不得见。

第106章 终章

寒来暑往, 转眼两载匆匆,冬来小雪,盛京的繁华似锦掩藏在飘零细雪中。

长佩宫里的两个小崽子已是五岁, 待到来年春日, 小皇子该封为太子,入太学府读书习字, 到时便有太傅管制养之。

为小太子挑选伴读这事儿不算大,亦不算小,朝堂上下权臣纷纷引荐起家书堆上了龙案。

皇帝也看过许多,只是迟迟未落定消息。

天气寒凉, 书阁内暖炉又添新炭,金纹龙案上玉印摆放端正,黎术公公手揽拂尘候在案旁。

肃正严明的国君坐于龙案前, 近来天寒, 来的奏折不多,皇帝看得不过是春日后封小太子礼节的章程, 神情可比平日批改奏折时专注多了。

恐是等册封太子这事儿许久了, 恨不得早早将太子公主交与太傅和侍书官。

片刻后, 皇帝将章程递向身边人,道一句:“交与礼部吧。”

黎术躬着身接过章程折子, 随即便让小太监传递给通政司。

此刻的雪落得如棉花一般,李君赫轻瞥一眼未关好的窗牗,寒风露了进来。黎术很快便懂他心思, 过去将窗牗关严实。

李君赫靠椅背,随口询问:“这年底也到了,岭南可来奏章。”

黎术笑着回道:“回陛下, 还没来呢,不过这也快了,豫王殿下哪里敢断了年信。”

李君赫轻揉眉心,不再过问,昭景去往岭南亦有两载,他是在考虑是不是该将他召回京过个年。

正这时,屋外有一小太监疾步走来,停在门前禀了一声陛下,得黎公公一声宣,才赶忙走进来。

太监见了皇帝,开口便道:“陛下,皇后娘娘又领着皇子公主在御花园里戏雪了,奴才们没能劝住......”

只见皇帝起了身,神色些许不好看,直让太监心间忐忑。

心领神会的黎术则连忙去屏风旁的架子上取来狼裘大氅为皇帝披上,没在御书房久留,便出了门。

这雪下得松软,没一个时辰道上皆是白雪,如似鹅毛,耀得天色明亮。

御花园内的松树四季常青,也变得白茫茫的,长亭旁立着雪堆,身着红织锦斗篷的宋意欢手里正捧着雪往堆上砌,容貌娇美,雪中更甚。

而身旁是两个裹得严严实实,像个小绵球的团团和圆圆,一人一个手炉捧着,眉眼弯弯的等着,宫女撑着伞给他们遮雪。娘亲说是要给他们堆个雪人爹爹出来。

大宫女云溪要把手炉给宋意欢,道:“娘娘可莫再玩了,冻寒了陛下可要生气的。”

宋意欢没有接过手炉,道了声:“无妨。”

然后用黑南瓜子给雪堆做了双眼睛,又弄上鼻子嘴巴,她笑着朝团团圆圆道:“像不像爹爹?以后就用它给长佩宫辟邪了。”

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,摇头说是不像。

宋意欢还舍不得让他们碰雪,所以没让他们动手,说到底还是她突然来了兴致,贪玩起来。

她道:“哪儿不像,看这双黑眼睛简直一模一样了,多像爹爹生气时的大冷脸。”

云溪瞧着宋意欢冻红的手又要去碰雪,揽着她道:“娘娘快歇会儿吧,屋里热有暖酒,娘娘去暖暖身子。”

宋意欢无可奈何,道:“好好,你们呀,就是太紧张了。”

说是如此说,云溪没等来宋意欢停手,倒是见她俯身捧雪,扬唇一笑,捏了雪球扔向云溪,砸了个狼狈。

云溪面容染了雪花,惹来几人笑声,她苦苦道:“娘娘......”

宋意欢掩着唇笑,团团圆圆都跃跃欲试起来,用小手掌去抓雪,却不知砸给谁。

宋意欢则接过他们的小雪球,揉在一起,看向云溪道:“这个,你可要躲好哟。”

云溪听言慌张起来,雪球砸过来,她正要退让,怎知鞋底一滑,摔在雪地里。

宋意欢还没来得及笑她,只见雪球砸在身形高大的男人胸膛上,他墨发玉冠,面容微沉,正不悦地看着宋意欢。

宋意欢鼻尖冻得红红的,见到皇帝到来,连忙掸去身上雪花,像个被抓包的孩子。

团团圆圆也见势不妙,连忙躲在娘亲身后,抓着她的斗篷衣摆,这下好了,他们要被爹爹训了。

宫女云溪赶忙从地上爬起来,众奴才朝皇帝行礼。

李君赫冷瞥着满地狼藉,还有个不知名的雪人,宋意欢的发髻上满是落雪,他对她是又气又无奈,接过黎术拿来的手炉。

他的口吻微沉,“严冬雪寒,这是做什么?”

宋意欢双手攥在一起,瞥了眼落雪,支支吾吾道:“取...取雪煮茶呢。”

说吧,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,李君赫提步走来,抓起她的手,把手炉放上去,显然是有些不高兴道:“何须你动手取什么雪,回屋里去。”

还怪凶的,宋意欢低着脑袋心道,捧着手炉往寝宫里回,不敢招惹皇帝陛下,显然不是第一次带着孩子们玩雪了。

李君赫则低眸看着两个小崽子,一手一个崽子提起来,跟在宋意欢身后,监督娘仨回寝宫。

寝宫内炭炉燃得旺,暖堂堂的。

宋意欢乖巧地坐在罗汉榻上,一旁的皇帝吩咐着团团圆圆下次可不能和娘亲胡闹了,她身体不好。

团团圆圆随时孩子心性,但是对于父亲的话是十分崇敬的,也很听话,连连点头,随后便让宫女们带下去暖身子了。

桌面上放着温好的热酒,宋意欢低着脑袋喝了一杯,这样的雪天,热酒是最暖身子的,却还是忍不住打喷嚏。

李君赫铁青着脸,命宫女去煎防寒的汤药来,宋意欢还嘴硬说没事呢,却在他的监督下老老实实喝完药。

或许是药和热酒的作用,宋意欢身子是暖了,但也有些犯困,轻轻地挪向李君赫,趴进他怀里,哄着他的脾气,“莫生气啦,下次欢欢不冒雪作玩了。”

李君赫应她一声嗯,她的长发都被雪染得些许潮湿,他用绢帕擦拭着长发。

宋意欢靠着李君赫的胸膛昏昏欲睡,殿外的雪未停,不知过了多久,她的面颊烫烫的,呼吸也变得不平稳起来。

李君赫本是在阅书解乏,也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渐长,柔软的面颊蹭着他的颈侧,他将书放下,连忙命黎术传御医。

宋意欢迷糊中被他抱上榻,额头越来越烫,不一会儿便被李君赫叫醒过来,恍惚地用了点清粥和退烧汤。

她想她是高烧了,能想到皇帝会有多生气,胡闹到着寒。

夜里的宋意欢体烫,盗汗不已,李君赫候在她身旁,心中担忧,夜深他便入了榻将她圈在怀里捂着,直到大汗退去,他的衣裳也被汉湿。

清晨,宋意欢醒来时已然退烧,身旁的男人还在睡梦中,轻轻抬眸便瞧见他的容颜,剑眉微紧,清隽冷然,手臂将她抱得牢牢的。

二人衣衫单薄,身子还被他捂得热乎乎的,陛下总是暖堂堂的,宋意欢看他的睡颜片刻,藏在被褥里的柔手探入他的衣底,肌肉触感尤为的好。

还没摸得几下,这男人便睁了眼,他顿住想了想,丝毫没在意宋意欢作乱的小手,则是抚了下她的额头,看来是退烧了。

宋意欢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喉结,轻轻道:“陛下昨夜辛苦了。”

是她贪玩着寒发烧,劳烦他照顾这么久。

李君赫看着她不再通红的面颊,娇媚可人,青丝披搭着肩,小手还挺不老实的。

他将宋意欢的身子轻托,轻轻打了下屁股,开口道:“想做什么。”

宋意欢的手覆上他的手臂,清瞳看着李君赫没说话,床帐内视线微暗,他覆身将她压在身下,低首吻了下她的肩。

被褥被往上拉了拉,她未穿有诃子,衣衫松散,身子娇软,昨夜里可是让他吃尽了苦头。

李君赫低声道:“昨儿不听朕的话,该如何罚你?”

宋意欢揽着他的肩膀,衣口被拉下肩头,肌肤雪白,这男人生得高大,在他怀里显得分外娇小。

昨日下的雪,今日也停了,因为高烧,所以一早没有皇帝的话,无人敢入门打扰。

金檀色幔帐轻动,宋意欢纤手攥着幔帐,被褥底下二人紧紧相抵,房内设的暖炉,炭火燃了一夜,未添新炭,尚有寒凉。

宋意欢呼吸微促,水汪汪的眼瞧着身前的男子,薄唇烫得她心口发热,只好红着脸道:“......陛下莫咬我。”

虽然咬得不疼,但齿间磨得她心尖颤动,李君赫抬首瞧她,手掌握着纤细的腰肢,随后吻上她的朱唇。

宋意欢迎面皆是他的气息和温度,在这小小的床帐内,他的亲吻素来霸道,时常使得她脑子晕乎乎的。

帐外暖炭微弱,不知过了多久,伺候贴身洗漱的宫女已来,不过皆停在卧殿外,不敢推门,隐隐约约可听见皇后娘娘细微的哭咽声,又娇又媚,让人听了都腿软。

直到动静渐小,里头传了热水。

许久之后,宫女才入门请洗漱,里头二人换了身衣裳,皇帝高大的身躯立在皇后娘娘身前,系着她的衣裳,行径熟练自然。

是做过许多次了,下人们也看惯了,少说也成婚五年之久,二人仍旧恩爱如初,不止羡煞旁人,还羡煞了天下所有女子。

太上皇是如此,当今皇帝亦是如此,兴许是有了太上皇这个前车之鉴,也没人催着皇帝选秀纳妃了,但是催子的多着呢。

众人都盼着三皇子何时到来,可偏偏这两位主子,是毫无动静,该防着的还是防着孕。

宋意欢也曾问过李君赫为何,他则故作漫不经心道:“我怕你疼。”

或许是之前生团团圆圆的时候,没把宋意欢吓着,却把皇帝陛下给吓着了。

宫女放下洗具之后,就被皇帝给叫退,他揽着宋意欢在梳妆桌前坐下,几年的朝朝暮暮,他时常会给她梳发画眉,就好像一切都已习惯。

待一切打整好,宫女再端来汤药,在皇帝的眼神下,她乖巧地喝完,今日他休沐,大雪阻了出行,便不用早朝,倒是净来盯着她了。

正早膳,两个孩子跑来看望娘亲,宋意欢衣裳穿得多,这会儿是三个球了。

圆圆最暖心,摸摸宋意欢的头发,心疼道:“下次再也不带娘亲去玩雪了,要好好照顾娘,要快点好起来。”

团团还对着皇帝陛下保证,一定会看好娘亲,不让她贪玩。

宋意欢则有种被两个孩子出卖的感觉,说好大家一起去玩,怎么到最后贪玩的人是她了呢。

**

冬日严寒,自上次高烧,宋意欢就得安心在寝宫里待着,这使得她越发困倦,懒得像只猫儿。

半月之后,岭南来了信,上头写到豫王今年仍旧不归京,不过也带回一个好消息,在苍梧城的他要成婚了。

过来两载,他那儿总算是来了喜事,众人皆为此高兴,宋意欢笑道:“既然是忙着婚事,那今年不回京就不回,但来年定要带着孩子来见见。”

这下豫王成家了,锦宓与谢世子也生得一子,谢家可是三脉单传,王府里一直都很冷清,听闻平西王妃可盼着公主能再生一女也热闹些。

谢世子只道是王爷夫妇太着急,儿子还一岁,就盼着要女儿了。

这盛京的一切都安稳美满,即便是深冬大雪,也不显得那么冷寂寒凉了。

暖阁中下有火炕,地垫温暖,大雪纷飞天,烹雪煮茶,宋意欢捧着热茶,隔门观望雪景,不禁感慨万千。

“都城十日雪,庭户皓已盈啊。”

李君赫伴其身旁,静静地望着宋意欢,耳边伴着沙沙雪声,仿若时间静止。

他收回目光,端起热茶轻啜,声线清冷低哑,“欢欢。”

宋意欢侧首来看他,“嗯?”

茶水热气氲氲,李君赫平静且温和道:“我爱你。”

宋意欢顿住,怔怔地望着李君赫,她好像从未听他说过爱,当即泪水盈了眼眶,鼻尖泛酸。

李君赫见她的眼泪,略微紧张,将茶杯放下,询问道:“怎么了。”

话音刚落,宋意欢便朝他扑过来,脑袋埋在李君赫怀里哭,轻轻道:“你再说一次。”

李君赫浅笑不已,轻抚着她的微卷的长发,复述道:“我爱你,真的。”

宋意欢抱紧他,忽然就很感动,心潮得一塌糊涂,一个劲地点头,“我也是。”

李君赫握着她的腰肢,正要俯首亲吻,宋意欢搂着他的脖颈,温柔道:“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陛下。”

意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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